暖阁染红香,杯碎珠落响,翻云覆雨一念间......
与此同时,裴疑正跟着叶满生往汗狄大营走去。盯着被后者扛起的拉贡身影,他突然想起了任华缈一直揣着的那几封密信。
信中是太皇当时最得力的一名内官所写,里面是托付与告之,告之当时身为太医的任华缈之父一定好好医治越王,并让他们告之越王太皇有意传位于他,务必安全归来。
所以......魏国的衰亡从那个时候就注定了。先帝乃窃位者,其子弑父,违逆天命必损国运。
如果当时越王即位,那拉贡便是未来的新君,那他们一家也不会这般支离破碎,北境的汗狄与魏国说不定会有新的关系,所有都会改变,包括他和宋家的关系。
不,事情已经发生,就不会有“如果”。
裴疑甩了甩头,丢掉多余的杂念,他如今已经打算效忠襄王,那眼前的越王之后便是障碍。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他要清理汗狄替铁骑营复仇,他要接回自己的父亲,他要统一北境。
“到了。”苍老沙哑的声音唤醒他的深思,裴疑抬头一看眼前就是偌大的汗狄大本营。
正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排被插在木棍上的黑白色物体吸引了他的注意,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随后他只感觉浑身颤抖、血液逆流。
几年了?十年还是十一年?
他终于见到了自己既仇恨又思念的父亲,他原本是什么样貌?记不太清,但那一颗挂在大营门口外第七根木棍上的头颅无一不是在告诉他自己是谁。
多么可怕的血缘,即使化为了白骨,即使十多年不见,但他依旧能从众多面目全非的头骨中分辨出谁是他的父亲。
那一位叱咤西北多年的神将,那一位让魏国周围国度闻风丧胆的男人,那一位害死了自己母亲却无愧于国家的裴鸿山,如今也不过被人斩首挂于木棍羞辱。
呵。裴疑不禁苦笑,你都这般模样了又叫我如何恨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