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梢微扬,唇角勾起更深的弧度:“既如此,我问一句——陛下的夜歇何时最少人伺候?”
程墨言听罢,心中已有计较,但他一向习惯稳之再稳。
于是只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半晌才意有所指道:“看来殿下打算问的,不止于‘夜歇’二字。”
夏瑾瑜淡声应道:“诚如你所言。”
程墨言轻啜一口茶,目光垂在杯中袅袅热气里,似在权衡什么。
许久,他才缓缓道:“陛下习惯入寝后无人打扰,但至今有三件东西她从不离身,一为玉簪,二是熏香盒,三……”
“三是什么?”
“是剑。”
“剑?”夏瑾瑜微微挑眉,“夜里抱剑而眠,倒是任谁听了都该敬畏?”
程墨言不接话,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了一句:“这是她的底线。而尊驾若有胆越过,后果绝非侥幸罢了。”
夏瑾瑜低低笑了一声,道:“程队长,跟聪明人对话,最忌玩意有所保留的文字游戏。”
“你接着说,既然她连夜都得带着剑,某些意义上,岂非时刻警觉身旁之人?那么她眼下得力的,是谁?”
程墨言眼睑微动,随即挑唇笑道:“当然是我,不过殿下既然问出这句话,怕是早有自己答案了罢?”
夏瑾瑜不置可否地一笑。
“程队长,我倒真心佩服你的冷静。被问这么尖锐的问题居然还能答得滴水不漏。不过今天,我救你,不是看你绕圈子的表演。我的耐心,也不是廉价的。”
程墨言对上他的眼神,心里一紧,却迅速伪装了冷淡。
“不敢,”程墨言面不改色,“殿下若真想问军国大事,在下自当知无不言。只是,在下以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便是行军打仗,也得先摸清敌方粮草辎重所在,不是么?”
夏瑾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收起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有点意思。继续说。”
程墨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夏瑾瑜的反应,继续说道:“陛下近来在研习一本古籍,名曰《玄机策》。听闻此书包罗万象,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奇门遁甲,无所不有。陛下尤为关注其中阵法一章……”
他将自己所知晓的夏映雪的习惯和近期的举动娓娓道来,其中真假参半,虚虚实实。
他深知夏瑾瑜多疑的性子,说得太真切反而会引起怀疑,倒不如半真半假,让他自己去费心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