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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尉霖松了口。

低沉的声音继续撞击着林忆的耳膜。

“你恨着谁？”

黑暗中的林忆无边无际地狂奔，哪怕一边摔倒又一边爬起，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伴随着呼啸的风声，那些回忆将她吞没。

林忆崩溃地嘶吼，大声求救。

“我不要听……我不要看……不要让我记起来，我不想知道！”

“你恨着谁？”这个问题如同魔咒一般，盘旋在她的四周，让她无处可逃。

恨？她恨她的父亲，她恨这个世界！

她不争气，她软弱，她……没有去死的勇气！

林忆抱住了自己，抑郁症将她所有的愤怒都转化成了自责，她陷入一种深深地厌恶感中，觉得这个世界和她格格不入，所有人拼尽了力气要她死。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是要报复她，父亲说，他之所以跟妈妈结婚，就是为了报复，生下她，报复她，甚至给她起了这样的名字，给了她爱，又把那爱撕碎，抛弃。

原来她自己，就是痛苦的源头。

是她的错，是她不应该活着，她去死就好了，她不存在就好了……

“你恨着谁？”

谁……谁将她变成一个怪物？

是她的父亲，也是她自己。

她被催眠了，却在提及恨着谁的时候无声地落泪。

那种痛，已经无法被催眠掩盖……

她喃喃着，“我……恨我自己……”

从她心灵深处，从她最原始的大脑本能，自己这两个字的存在，就是她所有不幸的起源。

林忆无意识地喃喃着，“我恨父亲……也……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