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躺在血泊之中,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平静。
平静……
他渴求这种平静……
让他几乎要窒息的名为死亡的平静……
孟禾在说话,苏无罔却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他试图将自己从这种可怕的状态中拉出来。
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在不断地重复——孟禾的脑壳陡然炸开,血腥的画面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好像……拖着大家一起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无罔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而冷漠,他盯着孟禾,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物。
在他的视线中,幻觉中,孟禾的脑壳仿佛破碎的瓷器一般,在不断颤抖,而这样的画面竟让他心中生出了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只有死亡才能带来永恒的平静,不是吗?
【控制权,给我使使,我要去爽爽,天天在那玩心眼也太累了】
心魔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企图抢夺苏无罔身体的控制权。苏无罔的本我在疯狂,但拖着他(心魔)一块死的,真是讨厌。
孟禾正疑惑地盯着苏无罔,刚才还见他呆愣在原地,仿佛思绪飘远,眨眼间却换上了一个邪魅至极的表情。
那变化之快,让孟禾不禁嘀咕、纳闷变脸这么快吗?
还未来得及细想,苏无罔已伸手摁住了孟禾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替我,演一晚余舒乐,如何?我要去拜访一下合欢宗的那位圣女,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啊?我?”孟禾一脸愕然,他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苏无罔,心中暗自嘀咕,自己这脑回路和演技,能胜任奸臣这个角色吗?恐怕还没开口就露馅了吧。
苏无罔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一笑,那深沉如渊的阴谋家气质瞬间转变为魔修特有的桀骜不驯:
“上朝前,我定会回来,你只需要糊弄一下那对姐弟即可。最近被肃帝那老家伙恶心得紧,我得去解解压,放松放松。”
孟禾闻言,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妥协道:
“行吧,行吧,苏哥,你压力这么大,我就帮你扛一会儿,让你去放放风。”
“但……你得答应我,办事千万悠着点,别整得动静太大,毕竟这是京都,天子脚下,什么事都可能被人看见。”
苏无罔听后,只是不屑地“切”了一声,随即带上了面具,掐住孟禾的脸开始给他易容。
……
“曰,劳资的刀连飞僵都砍死过,这玩意怎么就弄不死!”
沈梦边喘粗气边骂道,刚与那诡异老虎一番恶战,他已是汗流浃背,衣衫尽湿。
游走的部下们不断地变换着军阵,试图找到那老虎的破绽,但似乎这老虎拥有无尽的精力,每一次攻击都被它轻松化解,还伤了几个兄弟,真是邪门至极。
沈梦休息了片刻,欲再次冲上去,却听见身后传来的一阵马蹄声和一句文咒。
“天门日射黄金榜,春殿晴曛赤羽旗。”
那声音清澈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威严,一听就是他们闭门思过的廷尉韩商鸣。
沈梦回头一看,只见韩商鸣骑着一匹骏马,手持长弓,箭矢已在弦上,瞄准了那只老虎的眼睛。
韩商鸣君子六艺中他最善射,这一手箭术是挚友文君亲自传授。他的文气纯正无比,凝成的弓箭隐隐透露出几分夫子浩然正气。
一箭射出,直奔老虎的眼睛而去。
浩然正气最是破邪祟,一接触到老虎的眼睛,就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老虎在光芒中骤然化为一张老虎皮,轻轻飘落在地。那老虎皮下隐藏的狰狞的缝合怪物显露而出,它的身体由各种黑色的怨物组成,眼睛密密麻麻地长在身体上,看起来极为恐怖。
那怪物失去了老虎皮的伪装,立刻向沈梦袭来。
沈梦大喝一声,挥刀斩去,刀锋如电,瞬间斩断了那些长着眼睛的黑色怨物,但很快那斩断的怨物就缠上了他的刀。
他大喊着,让弟兄们快远离此物,这玩意太过诡异。
……
破庙内……司理张嘉那也不容乐观,没人告诉他破庙里还有个千手观音啊!
被掐着脖子摇晃得快嗝屁的张嘉,快看见他太奶在跟他招手了。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窗外如鬼魅般闪入。
那黑影手持双剑,剑光如电,瞬间斩向“千手观音”。只听“锵锵”几声脆响,那千手观音的几只手臂应声而断,黑色的血液四溅,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张嘉趁机挣脱了“千手观音”的束缚,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抬头望向那道黑影,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
只见那人身材修长,蒙着面,一身黑衣如同夜色中的幽灵,白天穿夜行衣有一点傻呗,但在救命之恩下可以忽略。
“多谢……多谢救命之恩!”张嘉喘息着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
那蒙面的陈泥马并未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