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了院子，一脚就进了厨房，看到厨房还是冷锅冷灶的，福矮子眉头皱了皱，转身朝着外头走去。

他站在院子里，朝着大房的屋子喊了一句，“大嫂，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大嫂也真是的，每次回来都能吃上饭的，今天怎么回事，到现在也不做饭？

正在上房嗑瓜子的田大娘听到福矮子的声音，一把扔了手里的瓜子，掀开帘子朝着大房的方向喊道：

“老大家的，你个懒货，没听到我儿子喊饿了吗？还不出来做饭，你是想要饿死我儿吗？”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配歇着吗？再不出来，我可是要揍了？”

躺在床上正烧的满脸通红的管春红，听到田大娘的声音，本能的瑟缩一下，连带着他们的儿子牛蛋也吓的一哆嗦。

“娘，我害怕。”

每次奶奶骂人，就意味着他娘要挨打了，在牛蛋的记忆中，这已经成为无法磨灭的痕迹了。

管春红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吃力的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小脑袋，“牛蛋乖，不怕，娘会保护你的。”

她吃力的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正在一边的田大福一下子摁住了他媳妇，“你安心躺着吧，什么事都有我呢！”顺便给她掖了掖被角。

外头田大娘的污言秽语还在继续，越骂越难听，还夹带着福矮子幸灾乐祸的声音。

田大福的脸上是生气和失望，慢慢转换为平静，他应该知道的，从小到大，他娘对他和对弟弟的态度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他应该知道的。

如今也谈不上失望了。

只是失望过后的心死了，就像谢九说的，如果他还是那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他的家、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会被这两人给拖累。

或许有一天，他们还会受到弟弟的连累，成为了没有前途，被人指指点点的烂人。

他的前半生已经够不幸福了，他不想他的儿子还要经历他这样的童年。

田大福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心里悄悄做下了一个决定，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正在院子里得意洋洋的他娘和他弟弟，他的脸上再也没了那种失望难过的情绪，脸上只剩下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