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忙带人撤了木屏风,钱悦跟柳小如走了出来,分别坐到了钱老爷下首的左右两边,几个小丫鬟鱼贯而入,撤了已经冰冷的茶水糕点,换上了新鲜的。

柳小如对茶水不感兴趣,拿了块糕点细细地嚼着,这是孙贵新做的梅花糕,选的暗香阁旁边的素心梅的小黄花,正是新鲜的时候。

钱悦坐在柳小如的对面,她抿着唇道:“一切皆由爹爹做主。”

“呵,说得好听,我若说不愿意,你能听我的吗?”钱老爷瞪了眼装乖的钱悦,他挥手示意下人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与小姐说道。”

柳小如站起身也欲离开,却被钱老爷留了下来。

李管事带着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春桃春兰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有他老人家坐镇,钱老爷也不必遮遮掩掩。

他直接问道:“悦儿,眼看着你就要嫁人了,你娘留给你的金镯子可还在?这是要给你压在嫁妆箱子里,我已经找了金匠来,预备重新打磨抛光一下。”

柳小如喝了口茶水,他就知道钱老爷憋不住话,昨儿知道的事情,今儿就迫不及待地问出来了,万幸还记得找个过得去的理由。

钱悦微愣,随后道:“还是爹爹考虑周全,娘亲的金镯子我好好地守在小库房里,过会儿就让春兰找出来,给爹爹送来。”

瞧着钱悦并无心虚的表情,柳小如心头一冷,果然是丫鬟在作祟。

钱老爷闻言也是脸色冷峻,从怀拿出一张丝帕,左一层右一层地打开,赫然是昨儿钱昭抢过去的金镯子,“说的好听,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钱悦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走到钱老爷面前,拿过金镯子看了许久,直至指尖都在发颤,她抬眸看向钱老爷,眼眶已是通红,“爹爹,娘亲的金镯子,怎么会在您那里?”

“你还问我,你院子里的丫鬟干的好事,你问我?”钱老爷还想多说两句,就见自家宝贝疙瘩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流,就像汩汩冒水的泉眼似的。

到底是捧在手心的乖乖,钱老爷于心不忍,抬起袖子给钱悦擦眼泪,哄了许久才回归平静。

“让柳先生见笑了,悦儿被我宠的,还跟个孩子一样。”钱老爷讪讪地道。

柳小如怡然自乐,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时不时还抬眼看老父亲哄女儿的好戏,嘴上确实一副理解的模样,“没有没有,钱老爷拳拳父爱,着实让我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