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自己成为府兵,那就要从最底层干起,何年何月才能出头?他倒不是熬不得寂寞,只是家中贫困如此,自己身入军中便将一切抛给妻子,一个妇道人家如何生活?
看着妻子鼓励的目光,薛郎君终究一叹:“也罢,便舍了这张面皮,去求一求勋国公。”
柳氏心底却没有半分欣喜。
军中不可携带家眷,郎君入伍,自己便要独守这寒窑度日。艰辛困苦倒也罢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还有什么苦不能吃?只是夫妻感情甚笃,多年来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现在却要两地分离,心中挂念实在难以忍受……
可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己又岂能拖累郎君建功立业呢?
夫妻两个默默吃饭。
吃完饭,薛郎君一声不吭的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衫,低头说了一声:“等我回来!”
便大步出门,直奔津渡而去。
柳氏抿着嘴唇,心思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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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渡口甚是热闹,摆渡的船夫、看热闹的民众、戏耍的孩童,一片喧嚣。
宽阔的河面上往来舟船穿梭,一船一船的仆役物资由对岸摆渡过来,在岸边堆成一座小山。对岸却依旧车马辚辚,排成长长的一溜,等待摆渡过河。
勋国公家果然豪奢!
薛郎君来到渡口,便有邻里大声问道:“郎君不是下地锄草么?怎地也来看热闹!”
薛郎君抿了抿嘴,有些窘迫,不好意思说自己前来求人,只是含糊说了一声“某来看看”,便将目光对准河面。他自然使得勋国公张士贵,只是多年未见,不知相貌可有差异,自然要盯紧了以防错过。
未几,一艘宽大的货船摆渡到岸边,一个身着紫袍的老者当先跳下栈桥。
薛郎君微微一哂,亏得自己害怕认错了人,人家满身朱紫,怎会认错?
虽然心中仍有忐忑,但事已至此,怎地都要试一试,便迈步上前,深深一揖,朗声说道:“河东薛仁贵,拜见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