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怒道:“愚不可及!”
却非是骂得鲜于氏,而是怒骂自家儿子……
长孙无忌想要扶持晋王李治争储,这件事高士廉早有察觉,长孙无忌也曾多次明里暗里想要拉他入伙,却都被他推脱。以前高士廉也对太子多有不满,是以暗中支持魏王李泰争储,可是自从魏王李泰前往西域平叛之后,高士廉心思渐渐转了回来。
李承乾也好,李泰也罢,甚至是李治,无论是谁将来当上皇帝,高家不还是安安稳稳的享受富贵荣华?即便是支持哪一位皇子争储成功将太子赶下台,高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已然是位极人臣,再进一步的话……未必就是好事。
可是显然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想法有所不同,自己可以安下心来满足于现状,但是高履行却想要却争一争那从龙之功。甚至不惜瞒骗自己的母亲去将长乐公主与房俊之间的绯闻闹腾出来,从而使得皇帝迁怒于房俊,将之贬斥出京,从而斩断太子最强有力的臂助。
高士廉不想去管这些,想要斗就去斗好了,可是如此将高家牵连在内,却着实令他恼火异常。长孙无忌失宠于陛下,心心念念想要重拾昔日之荣光,这完全可以理解,然而长孙无忌这般阴险的谋算使得高家站在房家的对立面,又在陛下心里打上争储的烙印,却是高士廉万万不肯接受的。
瞥了一眼兀自不忿的老妻,高士廉也不忍苛责,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够识得那般险恶用心?更何况将她套进去的正是自家那个好外甥长孙无忌……
高士廉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我也非是要与你发脾气,只是此事着实太过重大,你好歹也要跟我商议一下,事关一位公主和房玄龄的儿子,怎能如此唐突行事?此事影响极大,最近你就不要出去走动了,待在府里好生反思几日,待到事情过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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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氏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忿忿道:“这个辅机也真是过分,居然这般诓骗于我……不过神绩这孩子对长乐公主倒是真情实意,丘家于咱家有恩,长乐又是咱们的晚辈,若是能够撮合这件亲事,倒也是功德无量之事。”
高士廉气道:“你老糊涂了不成?现在外间传言长乐与房俊之事,已然是街知巷闻,谁又能肯定这两人当真就没有私情?丘神绩明明知道这些传言却还要娶长乐,分明就是冲着长乐的身份以及陛下的宠爱,哪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子有染而心平气和毫不介意?丘家固然于我有恩,可是这些年我多方照顾丘行恭,该还的也还的差不多了,有岂能为了一个心怀叵测的丘神绩去趟这趟浑水?一旦长乐婚后诸事不顺,你以为陛下不会指着我的鼻子发飙?真真是无知愚妇,我警告你,此事自今以后切莫再提!”
鲜于氏知道自己做了蠢事,只得讷讷的应了,心中却兀自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