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随意问道:“此茶如何?”
刘洎赞道:“入喉顺滑,齿颊留香,乃是罕见之上品。”
房玄龄呵呵一笑,起身自一侧的书橱空格上拿下一个瓷罐放倒刘洎面前,道:“这是二郎自洞庭湖畔一处茶园之中新制的茶叶,名曰碧螺春,口味与以往之龙井大不相同,思道不妨带回去一些尝尝。非是某吝啬,不肯多多赠予思道一些,实在是此茶今年春天刚刚研制,要等明年才能上市,产量着实太少。”
刘洎受宠若惊,他亦是爱茶之人,急忙打开茶罐的盖子,见到里边是多半罐茶叶,条索紧结,白毫显露,色泽银绿,翠碧诱人,卷曲成螺。
“此等好茶,着实令下官心痒难耐,既然房相割爱,那下官就厚颜收下,却之不恭了……”
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则美得不行。
他官职极高,可是生平只好名声不喜财帛,对家中亲眷极力约束,不许去做那些枉法敛财之事,故而家中收入只是他的俸禄以及职田产出,要维持那么大一家子的开销,说不上清贫,却绝对并不宽裕,似上等名茶这样的奢侈品,也就偶尔从故旧同窗那边讨来一点,自己是没钱买的。
况且房玄龄寻常饮用的茶叶,那是市面上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么?
刘洎暗忖那房二郎固然混账,但是这制茶之术的确算得上是独步天下了……
房玄龄又命人拿来几样精致的茶点,两人安坐,叙着闲话。
刘洎问道:“话说骊山农庄前两年不都是以铜钱缴纳租赋么?今年为何要开始收取粮食了?”
骊山农庄的税赋制度,乃是独立于天下税赋体系之外。
天下各地所缴纳之赋税,皆是因地制宜,种粮的纳粮,织锦的纳锦,大批琳琅满目的物品成为赋税,挤压在各州府县的库房之中。如此一来,难免颇多折损,而这些折损是地方官府不肯承担的,那就需要百姓在缴税的同时要多提交赋税的一到两成作为损耗。
这其中可供操作的余地简直就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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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骊山农庄只用钱币缴税的方式,则彻底杜绝了“损耗”的摊派,朝中现在已经有了共识,在交通越来越便利、商业越来越兴盛的未来,只收取钱币作为赋税的方式将会完全取代以前的纳税制度。
房玄龄随口道:“不过是二郎突发奇想,想要酿酒而已。”
刘洎这才释然。
眼下谁说东征在即,朝廷厉兵秣马需要大量粮食,可是由于南洋航线的开通,大批南洋稻米涌入大唐,届时只要保证水路畅通,大唐的军粮物资便无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