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心里宽慰了一些,不过却苦笑着摇头道:“二郎勿用这等言辞讨好于孤,孤虽然天赋有限,却也有自知之明,能够做得到一个‘守成之君’便于愿足矣,不敢奢求。”
房俊便笑道:“天下最难便是有自知之明,殿下能够认清己身之不足,已然超越许多前人。若是明明天赋有限不擅治国,却偏偏志大才疏好高骛远,那才是帝国之祸、百姓之灾。不自是者博闻,不自满者受益,劳谦虚己,则附之者众;骄慢倨傲,则去之者多。殿下能够不骄不躁、虚心律己,苍生之福也。”
身为皇帝,其实并不需要懂得太多,能够“知人善任”便足矣,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皇帝只要把持方向即可。最重要是能够时刻保持谦虚的心境,不骄傲不自满,善待臣僚,抚恤百姓,便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若是恰好遇上一二才干卓着的名臣,成就一番辉煌事业自然水到渠成。
隋炀帝若非雄才大略,自诩超越历代之帝王,故而志得意满意欲开创万世不拔之基业,又焉能将自己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最终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社稷倾颓之下场?
两人饮着茶水,轻声说着话儿,李承乾的心境渐渐放开,不再纠结于先前之困顿。
到底也是李二陛下培养多年的储君,一旦心境舒缓,不至于钻了牛角尖,能力水平自然不低。
说着说着,话题又扯到了长乐公主身上。
李承乾一脸狐疑的看着房俊问道:“你到底与丽质怎么回事?自丽质从江南返回之后,这些时日又有勋戚之女眷入宫,在杨妃甚至父皇面前谈及丽质之婚事,所选者也都是长安城内世家子弟当中的佼佼者,可丽质一概不允,态度坚决,惹得父皇大为光火。丽质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可就过了最佳婚配之年纪,再说膝下并无一儿半女,岂能这般无限期的拖延下去?”
谈起这个话题,房俊又能说什么呢?只能说道:“微臣与长乐殿下绝无半分苟且。”
李承乾盯着房俊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头,叹气道:“就算你说得当真吧,可你与长乐私交不错,也说得上话儿,闲暇的时候不妨劝一劝她,这女人终究是要找个男人过日子的,难不成当真青灯古佛孤老一生?别说父皇不允,孤这个皇兄也断然不肯的。”
这话几乎已经算是挑明了:不管你们之间如何,长乐终究是不可能入得了你们房家大门的,可长乐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也就是这几年,再拖延下去人老珠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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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问题是哪个男人能心甘情愿让自己觊觎的女人找个男人嫁了,然后生个娃娃,以后管自己叫叔叔?
只要想想日后有一个小娃子扯着长乐公主的手叫自己“叔叔”,那感觉太扎心了……
只能含糊道:“长乐殿下素来是个有主见的,微臣的话她哪里听得入耳?再者说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便是亲如父兄,也应当尊重她的选择,给予她选择生活的自由。横竖也是天潢贵胄,你们这些父兄姊妹就算养她一辈子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