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的官职是太尉,另有早年间便曾敕封的“开府仪同三司”的官阶,意思是可以自行开府建牙,在衙署之中办理公务,衙署的规制等同于“三司”,这是地位的象征。
长孙无忌得了消息,已经从堂中走出,正好见到李治过来,急忙施礼道:“殿下莅临,老臣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李治上前两步,亲热的将长孙无忌搀扶起来,笑道:“舅父毋须多礼,本王在这府邸当中便如自家一般,来去如常,轻松随意。”
长孙无忌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颔首道:“正该如此!老臣与文德皇后一母同胞,早年间更是相互扶持相依为命,手足之情世间罕有。如今文德皇后已经不在,她遗下的儿女,老臣不仅自当鞠躬尽瘁全力扶持,更要视若性命,加以呵护,否则将来九泉之下,尚有何颜面去见文德皇后?”
一副兄妹情深之言语感人肺腑,说话间两眼泛泪,不胜唏嘘。
李治也握着长孙无忌的手,感动道:“舅父何出此言?娘亲舅大,吾等晚辈自当孝敬舅父才是。”
甥舅之间四手相执,目光殷切,情感迸发。
……
须臾,长孙无忌与李治携手进入正堂,数位太尉府之幕僚齐齐起身参见晋王殿下,李治含笑颔首一一应对,之后才与长孙无忌一同落座。
长孙无忌看李治脸色便知其有事而来,便摆摆手,将一众幕僚斥退,待到仆人奉上香茗之后,方才问道:“殿下此来,可是为了房俊冲击吏部衙门一事?”
李治略有错愕:“还以为舅父不知此事呢。”
他当然不怀疑长孙无忌对于长安内外的掌控程度,最起码似吏部衙门遭遇冲击这种事,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只不过皇城内吏部衙门此刻怕是已经闹翻天,长孙无忌却依旧老神在在的在府中召集幕僚,这种反应实在是出乎预料。
难道不应该尽快予以应对么?
长孙无忌抬手示意请李治饮茶,自己则缓缓说道:“殿下相比是在奇怪,老臣既然已经知晓房俊去吏部衙门闹事,却为何不赶紧想办法予以应对,阻止那厮将吏部搅个底朝天?”
李治拿起茶杯饮茶,不好直接质疑长孙无忌的做法,但心中着实不解,所以算是默认。
长孙无忌也拿起茶杯,却只是在手心里婆娑着,感受着茶杯的温热,叹口气说道:“殿下不是不了解房俊那厮的性格,这些年来一路青云直上,有其父之庇荫,又有陛下之圣眷,兼且其自身也的确能力卓越,何曾受过半点气?即便有人让他受了气,那也当场便奉还回去,断然不肯忍气吞声的。这回裴行俭的任命告身一直被吏部压制着,乃是出自于那帮子关陇子弟自作主张。这些关陇子弟有的依旧心向关陇,想要振奋士气,可有的却也另有心思,意欲祸水东引,嫁祸老臣……不妨让他们去直面房俊,感受一番那等嚣张桀骜的棒槌脾气,或许往后就能老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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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无难事,最怕上下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