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羡双手握着茶杯,感受着茶杯的温暖,沉声说道:“韦正矩之份量,自然不足以牵扯到东宫、甚至牵扯到太子。但是不久之前此子冲撞了越国公,并被越国公教训,使得整个京兆韦氏惊骇欲绝、惶恐不已。坊间流传,乃是因为越国公看不上韦正矩,认为他不配尚晋阳公主,故而刻意打压,使得京兆韦氏知难而退,双方之龌蹉,天下皆知。如今韦正矩偷偷潜入九嵕山禁苑,晋阳殿下正好在那里,随即便韦正矩便暴卒而亡……难免有人将韦正矩之死与越国公攀上干系。”
李承乾蹙眉不语,缓缓颔首。
他如今之所以能够坐稳东宫,储君之位日益稳固,皆是拜房俊所赐。这样一个文武两方面皆有极高之建树的臣子站在自己身后坚定不移的支持,正是东宫之根脉所在。
一旦房俊被攀扯上毒杀韦家子弟,他本人将会受到弹劾,声誉尽毁,对于东宫之根基打击甚大。
尤其是京兆韦氏的反应,需知道如今韦挺正妻暴毙、丧期刚过,族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子弟又惨遭横祸,这样一个关中门阀,岂能无动于衷?
虽然京兆韦氏在朝堂之上的势力看上去不如长孙家,可是其底蕴之深厚、人脉之宽广,绝对不容小视。
一旦韦家生出别样的心思,将长孙氏、韦正矩之死迁怒于房俊,甚至迁怒于东宫……
足以搅动关中风云!
原本因为父皇东征,使得关中空虚,各方势力便蠢蠢欲动,如今得了这样一个机会,岂非更要搅风搅雨?
正说着话,外头有内侍来报,说是宋国公萧瑀求见。
李承乾抬头瞅瞅窗外,见天色依旧昏暗,这个时候萧瑀就见,必定又是一桩大事,可千万别跟韦正矩一案牵扯上才好……
然而事与愿违,萧瑀被叫进殿内之后,先是见礼,而后沉声道:“刚才坊门初开,臣之家仆便听闻韦家已经派人赶赴京兆府报案,说是韦正矩一夜未归、不知所踪,恳请京兆府立案之后派人四方查找……按说只是一个晚上未见人,尚够不上失踪,不过韦家又岂能不明白这等律例?既然执意去京兆府报案,可见韦正矩多半是出了意外……呃,殿下,李将军,何以这般震惊?”
话未说完,见到李承乾、李君羡面色沉重惊诧的模样,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该不会是这二位已经知晓了韦正矩的下落?
的确有可能,若无大事,李君羡也不应当这个时候出现在兴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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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羡看了李承乾一眼,见其并未有阻止之意,便对萧瑀道:“昨夜韦正矩前往九嵕山,潜入皇家禁苑之内欲行不轨,当时长乐与晋阳两位殿下正在禁苑之中……被禁卫擒获之后,解送‘百骑司’,当时‘百骑司’上下不知韦正矩之身份,欲加审讯,结果尚未开始,韦正矩便暴卒而亡。‘百骑司’之仵作详细勘验,证明其事先被人下毒,送至‘百骑司’之后毒发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