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豆卢怀让依旧不肯点头,丘行恭退而求其次,道:“此事重大,豆卢驸马难以委决亦是情理之中。且豆卢家世代忠良,吾又岂能忍心让你背负谋逆之名?不妨这般,你我在此约定,若是他日起事之时一切顺遂,义军攻至太极宫外,豆卢驸马便襄助攻破宫门,定鼎大局。若是局势叵测,未能如期进展,豆卢驸马便置身事外,毋须参预,如何?”
豆卢怀让松了口气,颔首道:“如此最好!”
他不愿意掺合进这件事,因为风险实在是太大,可他也无法拒绝丘行恭,这人行事暴戾脾气火爆,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若是能够按兵不动、隔岸观火,那自然是最好。将来事成功劳虽然小一些,但一旦失败亦可全身而退……
丘行恭心里哂笑,如此大事,所有人都将身家性命系在裤腰带上,你却想着进可攻退可守?
真真是愚蠢。
豆卢家当年亦曾显赫一时,祖上自北周至入隋皆占据朝堂高位,大权在握,时至今日却只能守着一个左翊卫混吃等死,可见子孙不肖、气运已尽。
他起身将斗篷披上,豆卢怀让起身相送。
走到门口,丘行恭站住脚步,看着外头的风雪,然后回头瞅了豆卢怀让一眼,缓缓道:“吾与房俊不共戴天,与长孙无忌亦是老死不相往来,何去何从,汝自己斟酌。”
言罢,转身推门,迈步远去。
豆卢怀让看着丘行恭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高耸着的太极宫城墙,呆愣愣站了半天,方才回到屋内。
让亲兵换了一壶茶水,呷了一口,却也没甚滋味,心乱如麻。
父亲如今已然缠绵病榻多年,时不时的犯糊涂,儿孙们都认不全了,这等大事自然无从商议。兄长豆卢仁业如今除使持节成州诸军事、成州刺史,身在陇右,亦不能与其相商。
此事唯有自己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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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行恭这一番威逼利诱,令他方寸大乱。倒也不是非得按照丘行恭之言行事,毫无保留的支持荆王李元景,毕竟豆卢家乃是关陇一脉,与关陇门阀利益牵扯纠葛颇深,完全可以响应关陇行事。
只是如今长孙无忌远在辽东,家中主事者乃是偷偷潜返回京的长孙冲,这令他心有顾忌。
毕竟长孙冲这些年的表现难称完美,之前被房俊一路压制,之后又犯下谋逆大罪,其能力怕是难以胜任这等大事。
枯坐半晌,豆卢怀让全无主意,取舍两难,愈发烦躁……
正自彷徨无措,忽然亲兵入内,禀报道:“启禀大帅,外头有人求见,说是侯莫陈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