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舰之上,苏定方瞪大眼睛看着报讯的校尉:“怎么可能?”
数十万大军围攻平穰城,固然伤亡惨重,但是高句丽军已然明显不济,只需强攻下去,用不了几日即可破城而入,覆亡高句丽。
岂能在这等时候退兵?
此刻一退,先前大半年的征伐岂不是白白浪费,数以万计的大唐虎贲埋骨辽东,岂不都白死了?
陛下怎么可能下达这样的命令?
那校尉道:“事实如此,大军一日之间便撤退百余里,末将奉英国公之命前来下令,令水师即刻撤回华亭镇,以免遭受敌军偷袭。”
即便如此,苏定方依旧不信:“不可能!是否是久攻不下,大军施展了何等策略,以引诱高句丽军出城追击,再伺机反杀?”
校尉摇头道:“撤军是一定的,至于原因,吾等不知。不过……”
见他犹豫,苏定方怒叱道:“这等时候还吞吞吐吐,莫非以为本帅不会杀人?”
校尉吓得单膝跪地,道:“只因最**穰城内外尽皆传扬着一则谣言,许是跟大军撤退有关,但其实又毫无道理,在下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定方道:“说!”
“喏!”
校尉道:“最**穰城内外流言四起,说是前些时日高句丽‘王幢军’潜伏于安鹤宫后的深壑之中,正巧陛下前往视察,受其突袭,坠马负伤,且被渊男建射伤眼目……”
苏定方悚然一惊。
水师屯驻海上,只负责将粮秣军械辎重运到军中,来回皆无法接触外人,故而他还是首次听闻这等谣言。
虽然令人难以置信,可是眼下数十万大军毫无征兆陡然撤军,连唾手可得的胜利都放弃,两相结合,苏定方心里泛起一丝惊悚的念头……不会吧?
可若果真是陛下出了什么意外,水师又当何去何从?
当真听从英国公之命,自海上返回华亭镇,彻底放弃这唾手可得之胜利?今日放弃这大好局面,异日再想覆亡高句丽,又得征集多少粮秣、损失多少兵卒?
苏定方左右权衡,沉吟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