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慎言!”
皇后苏氏柳眉竖起,看着盛怒之中的李承乾:“陛下乃九五至尊,岂能这般口不择言?”
若是李承乾这句话传扬出去,长乐、晋阳两位公主哪里还能苟活于世?
甚至就连其他公主也要背负恶名,本来被高祖皇帝一众公主搞得名誉极差的大唐公主们就得臭大街了……
李承乾也自知失言,怒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闭口不言。
皇后抚了一下晋阳公主的鬓角,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这时候晋阳公主反倒不哭了,握着皇后的手,对李承乾柔声道:“兄长莫要生气,妹妹并非如你所想那样。一则当初孙思邈道长为我诊脉,说是先天气弱、脏腑有损,怕是难以活到成年,不宜成婚。这些年虽然身体有所好转,但到底根基受损,往后如何尚不可知,贸然成婚岂不是害人害己?再则,长安也好、天下也罢,确实未有能看得入眼的年轻俊彦,兄长也不好为了所谓的联姻便随便指个人让妹妹下嫁吧?”
李承乾被噎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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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记得兕子诞生之后极其娇弱,被母后抱在怀中小猫儿一样,连喘气都细细柔柔的难以为继,好不容易长大,却也被孙思邈断定先天心腑受损、难以活到成年。
那时候一生刚硬、杀人如麻毫不手软的父皇在夜里抚着母后的灵位痛哭流涕,自责未能履行妻子弥留之时自己许下的诺言……
除此之外,也的确如兕子所言那般,并无太合适的婚配对象。
山东世家传承久远,自视甚高,即便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压早已不复当年之辉煌,但架子却始终不肯放下,若是女儿嫁入皇家也就罢了,尚公主却宁死不肯。
关陇门阀已然倾颓破败,且与李唐皇族之间仇深似海,断然不会将兕子嫁过去遭受凌虐。
江南士族偏居一隅、近些年人才凋零,庸庸碌碌之辈不值一哂。
军中近些年虽然涌现不少少年将领,可粗鄙武夫焉能配得上自己钟灵毓秀、金枝玉叶的妹妹。
看着妹妹红肿的眼圈儿,楚楚可怜的娇弱,李承乾长叹一声,愧疚道:“非是为兄逼着你下嫁,实在是不忍见你孤独终老,既然你执意如此,为兄还能说什么呢?自今而后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想嫁谁就嫁谁,不想嫁那就不嫁,为兄乃帝国之主,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嫡亲的妹妹?外间风言风语,为兄一力担之,你只管康泰欢愉就好。”
谁让自己是兄长呢?
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些不省心的兄弟姊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