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济拱手施礼告辞,转身站在台阶上扫了这十余人一眼……忽然觉得不对。
白天他远远见过这伙人,因为十余人一会儿聚集一会儿分散到处妖言惑众煽动人心所以很是显眼,不过因为他当时忌惮大慈恩寺故而试图通过劝解将事情压下去,却也派人一直盯着。
现在看着这群人,他很明确的发现少了一个人,盖因那人年纪大但相貌俊朗、气质出众,于人群之中很是夺目。
来济止步,回头看着韦琬,面色淡然:“在下尽了礼数,顾念长辈至交情所以登门拜访,家主不认这份交情也就罢了,却又何必蒙骗于我?”
韦琬愕然:“贤侄此言何意?你为公务登门而来,我热情招待全力配合难道还有错?若是换了旁人怕是连我家门都进不来,这般不识抬举着实令人不知所谓。”
来济手指着台阶下的商队:“此中缺了一人,家主还是将那人交出来为好。”
韦琬断然摇头:“这就是家中在西市的商队,一人不多一人不少,来县令休要胡搅蛮缠。”
从“贤侄”变成“来县令”,面色也阴郁下来,看上去似乎忍着怒气即将勃发。
京兆韦氏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来济却视如不见、夷然不惧,慢条斯理道:“若寿光县男不承认,请将府上二十至三十岁之男丁集结此处,让本官一一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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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情归交情,难道有点交情就可以不顾公务、徇私枉法了?
“放肆!来济你欺人太甚,当年你我两家交情莫逆,汝父得先祖之举荐才有跟随隋炀帝南征剿灭南陈之机会从而平步青云,莫非来护儿死了,这举荐之功、知遇之恩你们来家就不认了?”
韦琬火气勃发、怒目而视,阖府仆从也都聚集过来,同仇敌忾。
来济叹息一声,对于韦琬携恩相迫并未恼怒,苦口婆心道:“正是在下记得往年情分这才亲自登门拿人,如此才能给贵府留下一些体面,否则若越国公麾下金吾卫兵卒前来,寿光县男认为还有如此说话的机会么?”
韦琬心中一惊,强撑着道:“就算是房俊也不能不讲理,更不能对韦家任意践踏!”
来济蹙眉,不过是一桩纠纷之事而已,就算错在韦家,最终的惩戒也不过是罚金训诫而已,他想不明白为何韦琬如此执拗,隐瞒一人抵死不认。
何必呢?
他想起一种可能,试探着问道:“昨夜贵府亦有人参与了冲击京兆府衙门?”
话问出口,又觉得不对。
那么多人冲击京兆府,即便所谓的“法不责众”在陛下敕令之下全无用处,可对于京兆韦氏这样的人家也算不得大事,大不了私底下利益交换运作一下,京兆府也好三法司也罢最终也不过是罚金赎买、申饬训诫,顶了天也就是对参与此事的子弟罢官免职数年内不得入仕而已,可在京兆韦氏来说这算得了什么?数年之后运作一番不仅可以官复原职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