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格格见他微笑,便问道:“你心里藏了什么坏主意这样笑?”袁承天忙不迭陪理道:“好姑娘,我怕了你。你莫哭,你哭我也伤心起来,便要禁不住哭起来。荒郊野外,被人撞见还以为我一个男子汉欺负你一个孤伶伶的弱女子呢?”清心格格不怒反笑道:“你是男子汉么?我看不见的,你见死不救,还自称侠义道,可不辱没了昆仑派的门楣?”
袁承天见无理取闹便笑道:“我怎么见死不救,你倒说来听听,看是不是这个道理?”格格低头捻动衣角,幽幽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却拒人以千里。我阿玛要我嫁给多隆阿将军儿子海查布,可是我从来就不喜欢他。这海查布大马金刀,性格粗鲁,对下人尤其苛刻;你说我怎么可以和这样人在一起?袁大哥你不带我走,却要我与这样的人一生一世,你这不是害了我么?要我一生都郁郁寡欢,那样你和赵姑娘在一起便开心了,我却日日煎熬,以泪洗面?”
袁承天无奈道:“格格我也不想的,可是现在我真的不能带你走,只有委屈你了,……其实我对师姐只是同门之谊,内心别无它想。她和大师兄也许才是一对璧人,我从来都没有对师姐非分之想。”格格道:“你为什么说口是心非的话。在天牢中我见你看赵姑娘的神情那可是关心之切,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袁承天道:“我们师门之义,关心错了么?格格你真想多了,你看再过不多时天便亮了,你还是一个人走为好,我是朝廷犯人,被官兵看反而引起麻烦。”格格笑道:“有我在,你怕他们干么?”袁承天道:“格格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在我看来多一事不如一事,咱们就此分别罢。”格格见再难挽留便起身向王府方向而去。
袁承天觉得这一天奔波很是困倦不堪,便倚着一株大松树朦朦胧胧之中沉沉入睡,在梦中见到赵碧儿与大师兄傅传书鸿鸾天喜,百年好合,不知为何,心中酸楚,总觉那里不对,只是莫名觉得师姐嫁给大师兄是委屈求全,如果要说大师兄那里不好,又无端地说不出来,似乎……自己……这怎么可能?自己只是爱护大师姐,心中没有别的想法。可是自己真的可以放弃么?似乎又做不到,原来自己内心还是喜欢师姐。
忽地一只冰冷的手抚摸他的脸。他一惊,从梦中醒来,只见东方已是鱼肚白。那冰冷的手却原来是一只猴子,正对着他挤眉弄眼,吱吱叫着,眼晴却看他的口袋——希望找到吃的东西。看来这只猴子是几天没有进食了。袁承天记起自己口袋中还有干粮,便拿出糕点喂食这猴子。
这时袁承天才看清这是一只瘦瘦的小猴,看它吃东西的样子很是可怜,不知为何袁承天想起京城那插草标卖儿的老人,悲从中来,不能断绝,原来世间万物皆苦,天下苍生苦难,连这小猴子也孤零零可怜!他长叹一声,见小猴子吃完,又向他吱吱叫了几声便向树林深处而去。
袁承天起身拍拍一身尘土,想起昨晚一夜缠绵,眼前仿佛又见格格凄楚可怜的模样,不觉又是伤心。
又过几日,傍晚时分他觉得无聊,走在京都大街上,觉得口渴,转入一家茶馆。只见几个人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说什么,隐约是明日正午菜市街口要行刑要犯。袁承天也不以为意:心想不是每日都要杀罪大恶极的犯人么?
他正饮茶,只听人声喧喝,有人走来,一路说话,那神情一幅旁若无人的样子。袁承天听声音似曾相识,便抬头看去,只见是岳停风。今日他气宇轩昂,不同往日,眼光睥睨一切,仿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袁承天心中暗暗叹息:先祖英勇无敌为国为民,后代也许未必,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出卖至亲之人,可以恬不知耻做汉奸鹰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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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停风扫视一下厅中众人,他的目光在一个虬髯大汉身上落下,一个箭步走来,站在他眼前,只是呵呵冷笑。厅中众人都目瞪口呆,见这个军官气势非凡,都吓得噤声无言。这虬髯大汉自顾饮茶吃糕点,对岳停风视而不见。岳停风可耐不性子,一拍木桌,盏儿,碟儿颠起老高跌落在地,摔个粉碎。厅中气氛更加紧张,随行几名兵士只看岳停风行事。
虬髯大汉不怒反笑,说道:“从来听说岳武穆岳王爷当年杀金兵鞑子,那可叫一个痛快,——谁承想有英雄的先辈,未必有英雄的子女,世间有的人为了所谓荣华竟可以出卖至亲之人,唉!这才叫天可怜见,不佑好人,偏偏保佑恶人!”岳停风岂有听不出此人话中所指,他叫道:“封卫东你少在此妖言惑众,今日便拿你归案!”这叫做封卫东的虬髯大汉冷冷道:“你张牙舞干么?我犯了什么罪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