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城这一番出自肺腑,让赵碧儿心中一动,原来他钟情于她,以至到了几近走火入魔的境地!难道世间情之一字竟至让人生死以之么?自己又何尝不如此?想念一个人也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教我们生而为人,都是情种,怎奈恨海情天容不下金玉良缘,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世之有南唐后主亡国于宋,小周后为人所亵渎。小周后斥后主懦弱如斯。其实后主何尝不痛,但国破家亡为阶下囚,身为奴隶,表面风光受欶封违命侯,实则际遇极为不堪,不得自由!以至后来后主被贼下牵机药而殁,死时惨不可睹,小周后随既自缢,以全声名!这是世间之大惨事!百年之后,宋亡于金,金国占有天下,二帝蒙尘于五国城,是否上天冥冥自有轮回报应,前人为恶祸及子孙,世间多有天道好还,诚不欺人也!
赵碧儿默无言语,不知如之何!白碧尘可没有这样好脾气,也不会之乎者也,文诌诌说话。他但见儿子的真心动不了赵碧儿,便一拍大腿道:“浑小子,讲什么狗屁仁义道德。你们已在大船对老天拜过天地,已入洞房,现在夫妇,该当入寝才是?”白凤城面上一红,因为在他心目中赵碧儿清新脱俗,殊非人间所有,神仙中人!自己便是握她一根小手指便是亵渎。所以他对白碧尘的说话听而不闻,只是这样看着赵碧儿,觉得这样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有时候喜欢一个人这样看着她,未使不是一件好事!
赵碧儿见这白碧尘说话无状,心中有气,不由怒道:“可是这本非我所愿?你们强人所难,算什么英雄好汉大丈夫?”白碧尘闻言觉得似乎听到天下最为可笑的事,不由哈哈笑道:“赵姑娘你说此话便大大不对了?老夫对外从来没有自认为什么狗屁大英雄,大豪杰!你且看当今之世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掌门,一个个趋炎附势,归顺清廷,有的甚为做了朝廷鹰犬,与反清复明人士为敌,你说他们是大英雄不是?世人称我灵蛇派为邪派,似乎不入他们那些名门大派掌门的法眼,可是我才不屑与他们为伍,看不得他们伪君子嘴脸,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龌龌龊龊,让人作呕!老夫从来敬慕昆仑派,历代掌门风骨傲人,不低人眼,心存大义,济世为民,每有瘟疫便施舍丹药与灾民,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其它的门派不提也罢!”他言下之意自是对其它门派嗤之以鼻,全然不放在眼中;——这白碧尘虽偏居西域边陲,但是自许甚高,虽有时做事偏激不近人情,却非大奸大恶之徒,所谓“盗亦有道”,是个真性情的汉子,不似有些人表面仁义道德,背地里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赵碧儿道:“我既不情愿,你为何不放我?天下女孩子尽多,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白碧尘道:“可是我的城儿喜欢你,你怎么可以拒绝他?况且我们灵蛇派亦是西域一大帮派,你下嫁我儿子,也不辱没你昆仑派的令名?你为何一而再,再而兰地拒绝我城儿的好意?丫头,你要明白我城儿对你好,不等于我对你我,惹恼我了;我一时性起杀人也是有的,你想想再行事,否则后悔来不及了。”
赵碧儿决然道:“生死有命,何有惧哉!我只是不允!”白碧尘气得面色铁青,手掌举起作势便下拍下。白凤城大叫道:“爹爹手下容情,千万不可伤了赵姑娘,否则我永远不睬你!”白碧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儿子白凤城不理不睬,因为他五十岁才得了这儿子,视若珍宝,虽其母出身寒微,但是这白凤城却聪慧异常,又兼相貌英俊可比他白碧尘强的太多了,所以他深以有此麟儿为傲,处处迁就于他!
白碧尘转身走去,心中郁郁。其实他那知少年人的心性?
白凤城见爹爹走远,快步来到赵碧儿身边,笑道:“赵姑娘莫生气,我爹爹一向我行我素,不为己甚!”赵碧儿心知这:”湘尘便是性子执傲,却不是无耻小人,又说这白凤城这样说话,心头的怒气也就释然了,不在耿耿于怀了。白凤城见赵碧儿笑颜如花,说道:“赵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你不要愁眉苦脸好不好?”赵碧儿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想起袁大哥生死未卜,我便难以开心起来!”白凤城听她又提袁承天,心中不觉一痛:原来人家心中一直都在想念她的袁大哥,而我又算什么?自作多情?
赵碧儿走进一个帐篷——其实是树枝叶所搭的棚子而已。白凤城郁郁寡欢,心中痛得难以为继,便拔开酒葫芦,仰头咕咚咚将一壶酒饮尽,只觉头脑浑沉,渐渐亢奋起来,心想:我对你好,你偏偏自以为是,不理睬我?你以为我是木头人么?他脚步踉踉跄跄来到赵碧儿的帐篷,看着她酣睡的模样,忽地发出桀桀笑声。人但凡饮酒失志,有时便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赵碧儿被他这桀桀笑声惊醒,惊诧看着他道:“你要干么?”白凤城酒意涌上,意志又浑乱起来,舌头也管用,说话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碧儿,我对你好,你难道不知道么?你为什么偏偏视若无盼,难道我是个死人?你心中只有你的袁师弟,可是人家未必在乎你?人家在乎的只是清心格格!你醒醒好不好,我对你足真心。”他伸手抓赵碧儿头发,因为他这行为着实吓了赵碧儿一跳。她忙闪身避过。白凤城忽地一掌拍在她的肩臂。赵碧儿受力倒在地上。白凤城便行无理。赵碧儿情急中一掌打在白凤城头脑上,怒斥道:“你要无礼!”白凤城被这一掌打得酒醒了一半,痴痴然不知自己适才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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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株大树后转身走出一人,负手于后,笑道:“赵姑娘你何必生气,你和城儿本是夫妻,行周公之事又有什么错了?”赵碧儿面上一红,气得无以反驳。白碧尘又道:“我城儿相貌堂堂,也不辱没于你。”白碧儿一顿足道:“这也不行。”白碧尘道:“赵姑娘你心系你的袁师弟,可是他说不定已葬身茫茫大海,你何苦执着一个死人呢?”
赵碧儿欲再反驳,不料白碧尘手扬一柄飞刀射出,向一株喝道:“小贼鬼鬼崇崇,偷听人言,还不快滚出来?否则老夫定当喀嚓一声拧断你的脖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见一株柚子树后转出一人,月光但见衣衫尽湿,头发凌乱,可却掩不住他的傲然,不是别人,却便正是袁承天。他一直窥而不出手,只待时机,不料终被这白碧尘察觉,只有不再隐身,来到众人面前。
赵碧儿见他未死,喜极而泣,扑身而来,虽内力不足,脚下虚浮,还是尽力而来。她伏在袁承天肩臂哭个不体。白凤城见状目中便欲喷出火来,踏步上前便要和袁承天见个真章。白碧尘伸手拦下,轻声道:“孩儿,稍安毋躁,为父只有办法治他。”白凤城这才收起怒气。
好一会儿,袁承天才安慰好赵碧儿止住悲声。他拢了一下头发,挽了个髻,一张俊秀的脸在月光映照更见动人。赵碧儿仰看袁承天大大的眼晴,那眉宇之间透着浩然之气,更为心动。
一条灵蛇已簌簌爬到袁承天身侧,只是他两个人有些忘情,竟然没有觉察到危险来临。只见白碧尘一声呼哨,那灵蛇头昂起,嗖地下前进,正咬中袁承天小腿。袁承天受痛惊觉,挥手打它七寸。只听嗒地一声,灵蛇被打七寸身子一挺便既死去。袁承天目眦欲裂,怒道:“白碧尘枉你为一派宗主,却忽起暗算,真是卑鄙无耻!”
白碧尘桀桀笑道:“大丈夫行事从来不拘小节,兵不厌诈,从来如此。你技不如人,尚有何言?”袁承天忙坐下运功欲排去蛇毒,怎奈忽觉经脉乱走,膻中穴有股炽热气息直冲头脑,身体仿佛已不受控制,心下一惊:只怕今日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