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海浪将贝壳冲到岸上,五颜六色的甚是可爱。他伸手捡拾起来揣入怀中,心中甚是欢喜,眼前仿佛浮现出清儿那妩媚多姿的模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原来在世间她是最好,虽阅人无数,皆不如清心格格!也许在世间她不是最好,可是却是无人可比!在他心目之中重逾干斤,似乎这一生都不可忘却!他之所以怀揣这美丽的贝壳,意在将来自己回转中土,一定将这贝壳拿给她看,可以想见她定会欢喜非常。袁承天想到清儿欢喜的样子,便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清儿不知你现在在京都还好么?是不是在夜深人静之处,想起过往之事,从初识到而今,总是有缺憾之事;但是我从来不怪你嫁入将军府,因为世间的事从来如此,又何况且我本就不值得你留恋,也许海查布才是你的最好归宿,因为世间多是悲欢离合!我们都是懦弱者,没有一个勇敢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不,只有默默在一个无人知道的黑暗角落里哭泣!也许只有上天才知人的心!没有你的日子,其实我过得很辛苦,在别人面前还要装作坚强,仿佛不把往事放心上,实则内心虚弱到不堪的地步,只是这苦衷无人诉说而已,只有一个人承担全部的伤痛!清心你从来不明白,我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只是无人倾诉罢了!也许这一切都交于天意罢了,已不是我们所能够去改变的!可是我不认输,不管别人如何小觑于我,都不能让低头——因为我是袁督师后人,怎么也不可以万念俱灰,一蹶不振,那样以后那有颜面于九泉之下见先祖?再者民族大业未成,怎敢放弃?我若放弃,天下岂不重回过去,还有什么希望?可是我却偏偏忘你不下?清心如若当初我们不相逢那该多好?可是……”他哽咽再也说不下去!还好四下无人,如果有人岂不笑话于他——男子汉大丈夫竟也会哭哭啼啼如女子之状,岂不羞惭于人啊?
他说完这番衷肠之话,顿觉心中不再悲苦万状,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心道我还要打起精神,勇敢上前,面对重重恶浪和艰险也不退缩,想起丘帮主和已逝的袁门子弟,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星星在天,洒下星辉,照着大地,仿佛一切又归于上古之时,有种与世隔绝,离群索居的情形。只是在他看来,天宇星辰一成不变,所谓明月曾经照古人,今人不见古人面,世间的朝代更迭,只有明月依旧,在那中天看着世间万物兴衰更替,不曾留下脚步。其实人在天地之间何其渺小,不足堪夸,有时仿佛蝼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皆是大梦一场,其实一世的芳华掩不住后世的沧桑!
他觉得好累,便将木筏放在沙滩上,独自在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上盘膝运功内息,半睡半醒,不久便入睡。这一觉直到天晓东方。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看着天空蔚兰,白云朵朵,又是一个好天气,心情便不似先前沮丧,心想虽失去轩辕神剑,但是自己终究要找回来,决不让它落入宵小之辈手中,既使落入宵小之辈手中,只怕他也难以驾驭这轩辕神剑,因为仁者佩之,心术不正者既使一时拥有,也不得久长,所以他便不怎么放在心上,想通此节也不再郁郁寡欢了。他想今日自己便将木筏推入水中,自己驾驶木筏便可以回转中土,得见清心格格。——可是原先放木筏的地方此时却空空如也,不见了木筏,只见沙滩上有拖拽的痕迹,向着大海深处而去,显然是昨天夜里有人趁他酣睡之时将木筏拖入大海,让海水冲水,意在让他不得离开海岛,让他困死于此,好教世人不知他亡命于此,他便可以心安理得将轩辕据为己,以便将来假以日时,参透这剑中之秘密,好教自己独得宝藏!可见其心机之深,用心险恶,让人发指。袁承天心想他要我亡命于此,我偏偏不,便不信老天不帮我,偏帮那个恶人?他想到此节,便不心灰意冷,站起来,仰天长啸,声传数里,久久之回荡在天空空旷之中。
烈日下,他又自劈倒几株大树,扯去枝条,编木成筏,心想今次我睡在上面,倒要留心看看是那个奸邪无耻之辈盗我木筏。可是到了中夜,闻到股龙涎香的味道,钻入鼻息,又入头脑,但觉浑浑沉沉之间梦入神机,又自一觉睡到天明。待他醒来,便惊觉不对,因为自己着边之处柔软,却不是坚硬的木筏,而是柔软的沙滩,心知不对,自己又着了那人的道。自己在这小岛之上屡屡受制于人,真是从来未有之事,心中不免有些懊恼起来。但是似乎一时也无有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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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他一直以柚子充饥,所以身体总是乏力,两脚无着处,更兼得他两日以掌劈倒树木以作木筏,内功耗去甚多,所以不免体力虚浮,足下着地便是不稳,心想自己如果再这样,只怕敌人未出现,已然身体亏乏,敌人出现一根小手指便可置自己于死地;所以自己决不可以先支撑不下去,那样岂不是敌人乐见的结果,所以还是自己有了底气,才可以事半功倍,将来才有机会与敌人周旋到底,自己也不劈树作木筏了,便是老死这岛上,也要寻出这杀害青龙帮一众上下之人的背后元凶大恶,否则便对不起李元武帮主,还是这奸人盗去自己的轩辕神剑,所以岂能一走了之,所以打定主意一定要寻出真凶,否则便对不起袁门。
夜晚,他在这空旷之地入睡。睡到中夜,忽听夜空中传来诡异的箫声,似哭如泣,仿佛怨妇闺中思郎君从关山万里归来,又似离人临行依依不舍的怨恨!直让人心中戚戚惨惨凄凄,不谓不伤人心!袁承天心道:“好了,这人终于出现了。”只见夜色凄迷下走出一个,面色黝黑,脸上透着阴戾之气,仿佛与别人有不世之仇。他踏足而前,看着袁承天阴侧侧道:“公子,这几日你一定气恼的紧?”袁承天不以为然道:“我为什么气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经受不住人间忧患?”
这人道:“我洪武大师从来没见过心智如你般的人,换作旁人只怕早已疯了!”袁承天道:“有时世上人比鬼可怕。”这人听他这言语,不明所以,搔了搔头,问道:“何以见得?”袁承天道:“我未见鬼,鬼未伤我分毫,我缘何怕他;世上之人有时卑鄙无耻,尽做些下三滥的事,你说可不就是人不如鬼,人比鬼更加卑鄙无耻来着?”这人原来便是海南剑派的掌门洪武大师,在别人眼中他可是坐镇南海,行侠仗义,声名甚隆,仿佛从来都嫉恶如仇,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物,谁承想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面,原来是个沽名钓誉之徒。袁承天心中不禁长叹,真是浪得虚名,难怪当年浮烟岛他的大弟子萧振峰会忽然偷袭丐帮帮主袁枚袁前辈,最终两个人都双双殒命,究其原因还是这洪武大师教徒不严,行为有失光明正大,所以有弟子如此,这也是以下承上,以邪传所至,心术不正所招致的灾祸!
洪武大师用手拍了拍背后两柄剑,不无得意道:“我南海剑以剑闻名,在同道之中无人堪比,可是你们却擅闯此岛,可不是寻死么?正所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闯进来,更何况你还背负轩辕神剑,这可是对我南海剑派的挑衅,所以你们必须全得死。我先用将青龙帮弟子杀害,然后是李元武;后来自然是你……”他目光一转,看着袁承天道:“轩辕神剑还是由在下先收藏着,因为公子你也不久于人世了,这剑于你已无多大用处,还是由老夫先收藏着,以备将来不时之需。”他将一番无耻的行为说得官冕堂皇,好像他们一干人是有罪的,不经同意便擅自闯入此岛,罪在不赦,所以杀害他们也是理所应当,仿佛错得不是他,而是袁承天和李元武他们一行人。
袁承天虽然心中有气,然而却不发作,任由这洪武大师自说自话,心想你也无需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因为公道自在人心,虽然可以得逞一时,但是终不久长,必然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