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猜测听着在理,却终究狭隘了些。”许江云依旧疑惑不解。
聂景迟疲惫地抬手扶额;“皇兄性子向来同父皇一般多疑,幼时尚可,自从十四岁被封太子之后在父皇寝殿中住了三年,这疑心病便愈发重了。
“父皇年轻时先是同族中兄弟不睦、互相算计,后来又为权势所迷,策划反叛称王,在登基后除去了曾经的心腹。如今见皇兄这般,我怕他……会步父皇的后尘。”
“那……殿下如今该当如何?”
“既然皇兄如此介怀,那便遂了他的愿。”聂景迟用指腹摩挲着温润的玉玦,“我本就不愿涉足朝堂,少些纷争,倒也得个耳根子清净。”他将玉玦递给许江云,“找玉匠将它打磨一下、穿个孔,做个腰佩回来。”
“是!”许江云接过玉玦行过礼,便出了殿去。
聂景迟有些难受地皱起眉,抬手揉着太阳穴。
聂擎渊膝下皇子如今有八个,抛却年纪尚幼的七皇子、八皇子与前年染疾离世的二皇子,身边能同聂景琛争太子之位的,算上聂景迟还有四人。而聂景琛独独防他一个,兴许只是因为二人同为皇后白氏所生,且其他皇子的母妃都是些不尚得宠的低位妃嫔,也并无庞大的母族外戚。至少单就当下而言,他们并没有过多的、同他争抢的资本。
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的野心有多大、未来还会发生些什么,都还是未知数。聂景琛如今一心针对他这胞弟,反而更容易被旁人钻了空子。
聂景迟倒是不在意自己性命一条,只是厌烦这宫闱争斗,扰了他许多雅兴。
在骊华殿里读了些书消磨时日,不觉间便临近申时。聂景迟便换了身衣裳前往庭芜殿,如约带着聂婉嫣去御花园里放纸鸢。他双手抱胸倚在亭边,看着小姑娘牵着纸鸢在草坪上恣意奔跑的欢快模样,一时间心里竟有些五味杂陈。
他不舍得忘记幼时与皇兄和母后相伴的时光,也希望聂婉嫣永远是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姑娘,甚至……
他顿了一顿,思绪被远方投来的暖光所打断。聂景迟抬眸望去,不觉间已是日头西沉,聂婉嫣早已玩得累了,坐在一旁看着他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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