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药拿来,我帮你。”
“怎敢劳烦陆大人做这种事情。”苏鹤退后两步,拒绝道。
陆望凝视着他,眼神犀利。苏鹤想起了陆望第一次看他的眼神,就和现在一样。
“苏大人真的是盛州人?”陆望伸手向他的胸口处摸去,“盛州夏季比鄞都更加湿热,苏大人若是盛州人,怎会长这种疹子?”
苏鹤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盛州人到夏日也有长的,这有何奇怪?若陆大人不信,可以去盛州查一查。”
陆望收回了手,笑道:“苏大人不必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
苏鹤勾了勾唇:“我不紧张,我也很好奇,陆大人到底是在怀疑我什么呢?我是元政的人,这不是有目共睹的吗?值得陆大人三番五次试探?”
陆望直接道:“那你为何要帮元政?”
苏鹤坐下,倒了两杯冷茶,递了一杯给陆望,“陆大人说了这么多话,先喝口茶。”
陆望一口气喝完,等着他的回答。苏鹤道:“陆大人也该知道,大齐朝廷被世家盘踞,分而食之,我们这种平头百姓是不可能有机会入朝为官,一展抱负的。所以我另辟蹊径,上战场,撒热血,拿命博出一条路。元公是我的伯乐,他将我从战场上带回去,教导我,培养我,助我荣登庙堂,我不该帮他吗?”
陆望道:“苏大人有青云之志,很好。”
苏鹤道:“位卑未敢忘忧国。”
陆望寒声道:“那你忠的是这刘氏江山,还是元大司马?”
苏鹤抿了抿唇,看着茶杯里的水,有一瞬间的晃神,他近乎呢喃:“我忠于我自己。”
陆望冷哼:“好一个忠于自己。”他突然起身,抓住苏鹤的手臂一把将他甩到榻上,倾身向前压住他,右手掐着他的脖子,语气加重,“但是我得搞明白,你到底是谁,为的又是哪个国。”
苏鹤平静地看着他,道:“我是苏鹤啊,我还能是谁?身为大齐子民,为的自然是大齐。”
陆望手上渐渐加大力度,语气却放缓了:“苏鹤,苏鹤?”
窒息感席卷而来,让苏鹤难受得想曲起身子,双腿却被陆望死死压着。陆望看着苏鹤逐渐扭曲的涨红的脸,再没有了平时那种漠然与冷静,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痛快与畅然。
苏鹤盯着陆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痛苦与挣扎,他突然笑了,尽管笑不出声,还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笑。
陆望看着身下人癫狂的样子,最终还是收了手。
苏鹤蜷着身子猛地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陆望道:“你会武功,为什么不反抗?”
苏鹤咳了很久,接近虚脱,他瘫在榻上,瞳孔在一点点聚焦,良久他才哑着声音道:“反抗了也打不过,说不定死得更早。”
陆望笑了笑,伸手拂开苏鹤额上被汗粘住的发丝,俯身靠近他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声音极尽魅惑,若是旁人听了去,怕是以为他在说情话。
苏鹤不想说话,闭上眼睛,只觉得浑身无力,汗黏着衣裳,难受得很,他皱紧了眉头。
陆望将手指放在了他的眉心,抚平了紧皱的眉头。
他起身道:“若是苏大人能坦诚相待,该多好。”
苏鹤道:“以后还请陆大人不要半夜来送樱桃了,苏某只有一条命。”
陆望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离开。
苏鹤睁开眼睛,撑起身子看向那篮子樱桃,勾了勾嘴角,他看上的猎物,没有不上钩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只是这一刻,他想杀了这只难驯的猎物。
陆归程!苏鹤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将这个名字狠狠刻在了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