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俯首,面不改色道:“在下曾勉,乃定北军参军。”
石越笑着说:“你怕是说错了,这脚下的土地原本可是属于齐国的。”
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陆望一脸淡然,语气不轻不重:“不管怎么说,齐国仍旧是齐国。”
石越听懂了他的意思,气得拍案而起,咬牙道:“你找死?”
阿九见状,拳头握紧,手指触到了衣袖里的暗器。叶双秋不动声色的用眼神示意他先别着急。
陆望作揖道:“在下只是想说,赵国依旧可以姓赵,只看石大将军如何选择。石大将军率大军千里奔袭而来,想必将士们都疲惫至极,实在不宜作战。”
石越陷入沉默,他麾下六万大军,却奈何不了陆望,真正的原因是冀北与这里的气候全然不同,将士们骤然南下,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夜不能寐,身上全是疹子,搔痒难耐。
陆望在两军交战中,看出冀北军的状况,他说得委婉,没有直接点破,给石越留足了面子。
他趁热打铁继续道:“在下认为,石大将军退守冀北六州休养生息才是上策。”
石越其实也不想趟这趟浑水,只不过念及付炆赏识之恩,才率军支援,如今都走到这里了,无缘无故退兵也说不过去啊。
他想了想,突然厉声道:“你让我退回冀北六州,什么都不做,看着你们攻城掠地?要是真像你们所说,姜国必败,到时候齐国吞并了整个姜国,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石大将军此言差矣,姜国能人辈出,地大物博,齐国短时间内不可能占领整个姜国。石大将军若是怕齐国一家独大,亦可以占地夺城,至于谁能走到最后,各凭本事。”
石越缓缓勾起嘴角:”好一个各凭本事!”
陆望也笑:“据我所知,付炆当年任命西山王付重为冀北六州刺史,说白了就是不信任你。付重带兵支援司州去了,石大将军此时回冀北,正是好时机。自古成大事者,需得有眼观大局的睿智,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一往无前的魄力。与其担心没有发生的,不如先踏出第一步。”
石越默不作声,陆望作揖:“话已至此,望石大将军好生衡量,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我们先行告退。”
“等等!”石越叫住他们,话锋一转,猝不及防地说,“贺兰追现在在石峡道,付前早已从涧水城出兵,被你们用水冲到南边的王济对你们将军恨之入骨。如果贺兰追渡河而战,我从北策应,付前从西拦截,王济挡住你们南撤,你们岂不是逃无可逃。”
陆望眼中杀意一闪而逝,他眨眨眼,笑道:“如石大将军所说,付前早已从涧水城出发,贺兰追渡河也用不了多少时日,王济对我们将军恨之入骨,按照常理,他们早就应该将我军围而剿之。可我军与石大将军在此处周旋多日,也不见他们踪迹,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情况吗?”
石越凝着目光看陆望,陆望毫不退避,半晌,石越突然大笑起来,他站起身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此话一出,身后三人皆是一惊,难道被看出来了?阿九皱起眉头,叶双秋眯起眼睛,蓄势待发。
陆望顿了顿,依旧十分淡定:“曾勉。”
“很好,曾勉,你要不考虑一下,随我回冀北,我们一起共谋大业。”
孙放闻言向前一步,骇然道:“不兴你这样公然抢人的,我们将军……的营里可就这一个参军,跟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石越大手一挥,“都跟我走。”
“啊?这……这不太好吧。”
陆望道:“多谢石大将军赏识,只是我家将军于危难中救了我,大恩未报,不敢离开,还请石大将军全了我这报恩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