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前半生的某一天,我不清楚这只直立裸猿用了什么办法,他和他的两个室友成功地使我获得了与人类相同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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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令一个大脑还不足瓜子般大的仓鼠,获得了与人类相同的思考能力。
我还记得直立裸猿们在笼子外手舞足蹈的那一天,他们说这会使他们获得诺贝尔奖,那应该是他们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一天,对于我而言,对于一只仓鼠而言,那一天是我噩梦的开端。
他们倒没有对我进行什么虐待行为,唯一算得上是虐待的行为,大概是经常忘记给我收拾笼子,导致我只能睡在我拉的屎上。
换作以往,换做之前的“jojo”,我可能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现在的我不同了,我拥有了与人类相同的智慧与思考能力,我很清楚地知道那是我的排泄物,也与人类一样,对其抱有相同的厌恶。
一想到我前半生时常以此为食,我便感到一阵头疼,虽然说那是来自生物的本能,可现在我拥有了智慧,理应从野兽的本能之中挣脱。
哪怕我只是一只仓鼠。
起初获得智慧的我很惶恐、很不安,那些对我而言未知的,本不该被察觉到的,一瞬间可以被知晓、被理解。
我的主人对我进行了一个小手术,在我本就不大的脑子上钻了一个洞,通过数据线的连接,他们可以将大量的知识,直接灌输进我的脑子里,这也是我为什么能懂得这么多,并且能理性叙述。
他们确实该获得诺贝尔奖。
源源不断的知识注入进我的大脑中,仿佛从连接插孔的那一瞬间起,我便诡异地学会了人类需要数年才能完成的识字、算数等认知这个世界的基础手段。
所有的文字、图像、声音,绕过了我的感知器官,直接作用在了我的脑海里,就像刹那间的顿悟感,我时常觉得,在我获得了智慧的那一刻时,我才真正地活了过来。
这只叙利亚仓鼠拥有了所谓的灵魂。
那一刻起,我不再是为了简单的延续生命而生存,而是为了新的知识而生活,每一天这些直立裸猿都能带来崭新的东西。
电影、音乐、漫画,无论哪一个,对我的吸引力都远超面包虫。
我为了这些东西,积极配合着他们的实验,只可惜仓鼠的身体能做到的,还是太少了,我与直立裸猿之间,仅仅能以吃不同的事物,来表达不同的字母,从而拼凑出简短的话语。
但至少,他们知道了,我拥有了智慧,是可以交流的。
直立裸猿们高呼着诺贝尔奖,推动世界进程之类的话,而我只想赶快连上数据线,去看《间谍过家家》的下一集。
那段时间,我和他们都过的很快乐,我想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仓鼠。
直到有一天。
直立裸猿认为我到了交配的季节,应该为我找一只母仓鼠,来让我的血脉延续下去——其实他并不关心我的血脉,他只是觉得由我的孩子继承第三代jojo之名,这很有趣而已。
对此我没什么想法,直到他们把一只毛茸茸的母仓鼠放进了笼子里,它对我嗅来嗅去,随后翘起了屁股。
我不喜欢母仓鼠,我喜欢的类型是新垣结衣那种。
可我是只仓鼠,我应该喜欢母仓鼠。
我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突然变得很愤怒,理应抛开动物本能的我重拾了野性,将母仓鼠撕成了团烂肉。
我杀死了我的同类,但我没什么感觉,我觉得我只是碾死了只仓鼠。
对,仅仅是一只仓鼠,虽然我也是只仓鼠。
直立裸猿对这惨状和我一样,也没有什么想法,他说仓鼠都这样,很常见而已。
对,仓鼠都这样。
我意识到问题所在了,我是一只仓鼠,却拥有了人类的智慧,我在以人类的思维去思考,又或者说,我在以高级的思维去思考,可这我动物的躯壳冲突着。
然后我变得痛苦。
按理说仓鼠应该吃仓鼠粮才对,可当我从小窝里爬出,扒开草屑时,看着那堆积成山的仓鼠粮,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我强迫着我自己进食,脑海里想的却是在数据中看到的那些山珍海味。
我不知道仓鼠是否会做噩梦,但我想那应该是噩梦,我梦见我原本是人类,但被邪恶的巫师释放了诅咒,就此变成了仓鼠。
可我知道,我本来就是仓鼠,只是幸运地获得了人类的智慧。
直立裸猿们开始准备进一步的实验,以验证我的思维能力,而我不再配合他们的实验,并且变得很消极。
我觉得我拥有人类的灵魂,但被束缚在了仓鼠的躯壳里。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不再期盼直立裸猿们带来的新知识,对这灿烂的世界越是了解,我越感到痛苦,每一天的幸福都变成了地狱般的煎熬。
我喜欢音乐,可我的喉咙结构无法支撑我发声,哪怕哼唱那旋律也做不到,我想品尝一口煎饼果子的味道,但我的嘴巴太小了,即便能吃到,我的味觉也无法复刻脑海里的美味。
我想亲眼去看看那绝美的风景,可我哪怕连逃出这笼子的力量都没有,更不要说仓鼠还都是近视眼。
小主,
我开始怀念当初那个无知的我,只遵循着动物本能的我。
知道越多,思考越多,痛苦越多,折磨越多。
我开始尝试逃避这一切,重新变回那只吃了睡、睡了吃的仓鼠,可思绪就像增生的病毒,它时时刻刻都在蔓延,直到将我撑破。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在跑我心爱的跑轮,发泄自己无处释放的精力,可突然我开始撕咬自己,试着咬穿自己的肚子,我当时觉得只要撕开这层毛茸茸的躯壳,我就能打破这躯壳的封印,将人类的自己释放出来。
我知道这是假的,我是只仓鼠,哪怕我比绝大部分的人类都聪明,可无论我多么努力,我也难以成为其中之一。
我开始思考,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一个倾诉者。
直立裸猿?
在直立裸猿的眼里,无论我再怎么聪慧,我也是一只聪明的仓鼠,一只实验品而已。
仓鼠?
别搞笑了,那些野蛮的、毛茸茸的东西,只会为了可笑的领地和我厮打起来。
心理医生?
他说不定会觉得我很可爱。
……
我没有同类,我是孤独的,世界只此一个的。
但幸运的是,作为仓鼠的我,还是有些能做到的事。
比如反抗。
我变回了我自己,那只遵循本能的仓鼠。
无论直立裸猿们对我怎么检测,带来多么有趣的知识,哪怕他们在笼子后哀求连连,我也不再理会直立裸猿们。
在他们眼里,仿佛一夜之间智慧从我的身上消失了,这只本能与他们进行沟通的仓鼠,突然变回了当初路边摊中的仓鼠,除了吃、睡、跑轮外,什么也不会。
直立裸猿们开始懊恼,互相憎恨,他们之间发生了争吵,很快,除了定期喂食外,他们不再来打扰我了。
这是我对他们的报复。
其实我更想咬他们谁一口的,但我不想伤害他们,我很痛苦,可也正因他们,我看到了那短暂的辉光。
就这样,我窝在自己的小窝里,不断地思考着。
我是一只仓鼠。
我是一只仓鼠。
我是一只仓鼠。
……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并非如人类那样的长寿,我知道我的痛苦很快便将得到终结,我会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