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格森痛恨这样的自己,但他连痛恨也做不到,空虚的野兽会吃光所有的情绪。
搭乘上地铁,弗格森找到了一个空座坐下,车箱逐渐拥挤了起来,弗格森身上那股血腥味逐渐清晰了起来,有乘客捂住了鼻子,有人则投来警惕的目光。
弗格森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他们开始怀疑弗格森有问题,已经有人准备在下一站联系治安官了。
没关系,弗格森不在乎这些,袖口滴出鲜血,乘客们纷纷惊恐地看着弗格森。
弗格森只是低着头,思考一些有的没的的事。
不知为何,弗格森能看到布劳的脸,他死掉时脸上所洋溢微笑的脸。
布劳应该很开心吧,自己终于死了,从这空虚的牢笼中解脱。
是的,死亡对于弗格森这样的人而言是一种解脱,可他不敢去死,正如那些癫狂的麻木者一样。
弗格森一直觉得,麻木者们算不上真正的癫狂,他们在空虚的折磨下,失去了所有为人的资格,却唯独保留了人类对死亡的恐惧。
打破这沉沦循环的方式很简单,一死了之就好了,每个人都知道这样的道理,可每个人都不敢去做。
每一位契约者都敢用最为残忍的手段对待着自己,以换取快感与力量,却没人敢面对死亡。
弗格森觉得大家并不是在惧怕死亡,而是大家都对永生充满了欲望。
对,作为生物、作为人类,最为原始、也是最为强烈的欲望。
生存。
地铁抵达了下一站,这个车厢内绝大部分的乘客都逃似地离开了,只剩下少部分乘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火警铃在地铁站内响起,催促着人们,乘客们一脸迷茫地走下车厢,紧接着地铁站内响起一阵爆炸声,火光四射,人群惊恐地离开了地铁站。
车门将要关闭之际,最后的乘客走了上来,他身穿着轻盈的鳞甲,扛着一把消防斧,翘起脚,哼着歌,目光四下张望着,在这空荡荡的车厢内扫来扫去。
弗格森抬起头,伯洛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地铁开动,冲入隧道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