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职以来,伯洛戈经历了不少大事件,但其中令他印象深刻、几乎可以铭记一辈子的事件,唯有欢乐园之行了。
在那列火车上,伯洛戈见证了人类与魔鬼的爱情故事……如果那真的算是爱情故事的话。
天啊,这件事太荒诞了,即便到了今天,伯洛戈回忆起来,依旧忍不住发笑。
然后感叹。
感叹诗的美好。
也是在欢乐园中引发的一系列后续事件中,伯洛戈亲眼见证了奇迹的故事,并从故事的奇迹中,取得了陪伴自己战斗至今的武器、怨咬。
现在,伯洛戈又一次来到了欢乐园前,但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压迫感不同,这一次欢乐园看起来伤痕累累,行将崩溃。
整列火车出轨失控了般,翻倒在猩红之海中,被无数的血丝菌类包裹,粘稠的腥臭之物粘连在金属的表面,肆意地腐蚀、大口大口吞噬铁质,把车厢的表面啃咬的坑坑洼洼、千疮百孔。
“火车?一列火车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列万一脸错愕道,“群山之脊根本没有通铁路。”
“这是欢乐园,”伯洛戈解释道,“阿斯莫德于物质界的国土,移动的行宫。”
伯洛戈自身的以太迅猛扩张,他没有挥剑,也没有劈斧,破碎的金属碎片仍环绕在他身边,但狂暴的以太已带着伯洛戈的旨意杀向了四面八方。
狂舞的血肉枝条与菌丝们忽然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纷纷定格在了半空中,紧接着,它们以惊人的速度膨胀起来,就像被注入了无尽的怒气,化作一个个巨大的肉块。
列万高度警惕了起来,握紧双拳,准备应对这一异常,可当视线擦过伯洛戈时,他却发现伯洛戈一脸淡定地检查着车厢,根本没有在意血肉的异变。
下一秒,在这恐怖的膨胀中,血肉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仿佛在诉说着无法言喻的痛苦,表面裂开,流淌出浓稠的血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膨胀到达极限时,周遭的血肉逐一爆裂,每一次爆裂都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血肉四溅,飞溅的肉块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色的轨迹,然后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
整个血肉丛林瞬间被猩红的大雨所覆盖,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万千的血丝坠落,但在要触及伯洛戈时,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阻挡,像是落在完全透明的玻璃上,只能无力地汇聚在一起,流淌、滴答。
此时在看向翻到的车厢,包裹在其上的血肉都在刚刚的爆炸中四分五裂,就连车厢周边数米距离内的血肉也是如此。
列万怔了怔,疑惑道,“这是你的秘能?”
“嗯。”
伯洛戈平静地回答着,统驭之力持续不断地压制整片区域的血肉,塑造出一片安全的真空地带。
列万继续问道,“你和霸主·锡林是什么关系?”
“哦?”伯洛戈略显意外地看着列万,反问道,“怎么了?”
“这股绝对的统驭之力,根据情报,当代的荣光者中,只有锡林具备这样的力量,”列万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但你们两者又有些不同。”
“你的情报已经过时了,列万,别再想这些了。”
伯洛戈的力量确实源自于霸主·锡林,准确说……来自于利维坦。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经过诸多的证据引导,以及对锡林人生的追溯,一个模糊的故事早在很久之前,就已从伯洛戈的心底升起。
锡林是利维坦的债务人,获得了由利维坦赐予的炼金矩阵,之后这份炼金矩阵又由升华炉芯复制,植入到了伯洛戈的体内。
两人使用的是同一份炼金矩阵,只是在倾向上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锡林是极致的阔钝,由他所释放的统驭之力,其场域辽阔的超越常人的想象,举手投足间便可以轻易地扭曲区域内的地形。
伯洛戈则走上了无限狭锐的道路,其秘能本身的场域并不辽阔,范围基本和守垒者时一致,并且伯洛戈也做不到像锡林那样移山填海。
但不同的是,伯洛戈的力量极端精密,他可以深入到锡林看不见的地方,例如那躯壳之下、灵魂深处……
钥匙。
伯洛戈觉得自己的秘能就像一把钥匙,它可以打开那些看不见的门,走入常人走不进的地方。
秘源深处,魔鬼们的本质之中……
鲜血淌个没完,入目所及皆是猩红,伯洛戈站在侧翻的车厢上,血迹之下是锈迹斑斑的金属,腐蚀出了诸多的细小孔洞。
“这只是欢乐园的一部分,”伯洛戈得出结论,“并且这部分已经丧失超凡特性了。”
欢乐园外表看起来是一列火车,但每节车厢内都有着远超外表所见的巨大空间,就像无限开拓的垦室一样。
可现在这些车厢就和普通车厢一样,踹开铁门,乱成一团的内饰清晰可见,除了些许残留的疯嚣之意外,伯洛戈在这堆残骸里,什么都感受不到,就连欢乐园那特有的旖旎之音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周边血肉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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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阿斯莫德与别西卜刚在这里展开了一轮战斗。”
伯洛戈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漆黑的脐带已经凝实了出来,指引向血肉丛林的尽头。
循着脐带的指引走去,碾开途径的血肉,伯洛戈也不管列万有没有赶上,以及他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话。
就像讲给自己听一样,伯洛戈自言自语道,“这应该是由阿斯莫德主动发起的一场进攻,她带着欢乐园大举入侵,但很显然,阿斯莫德低估了别西卜的力量,反被她压制,落入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