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萨尼尔保持微笑,给出一个含糊不清地回答,“谁知道呢?”
对于第一组,耐萨尼尔给不出多少信息,伯洛戈觉得他并不是在故意瞒着自己。
众者。
伯洛戈猜测,所谓的第一组一定与众者有关,那血肉与机械的扭曲造物里,复制了众多先贤的人格与记忆,以秩序局这种种奇妙的手段,伯洛戈很难不去想,那些平常被当做算力的虚拟人格,在必要时刻,是否会化身杀戮的凶器呢?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希望你们今夜就能出发,”耐萨尼尔说到了正题,“越早出发,留给我们行动的时间越充裕,更不要说,科加德尔帝国内部已经严格封锁了起来,谁也不清楚锡林那边的具体情况。”
耐萨尼尔开着玩笑,“说不定等你们到那时,锡林已经死呢?”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曾经,锡林已经死过一次了,当这荣光的霸主倒下时,每个人都心怀庆幸,甚至有种莫名的狂妄感。
但后来的事大家都清楚了,霸主再一次归来,强大依旧。
锡林不是不死者,但依旧没有人觉得他会死,霸主的强大深入人心,仿佛唯有魔鬼亲临,才能打断他的脊背。
“既然科加德尔帝国内部已经实施了严密的封锁,那我们又该如何突破防线,深入其内部呢?”伯洛戈的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莫非,就像我之前所提议的,我们只能硬闯,一路杀将进去吗?”
耐萨尼尔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这种方式未免太过粗暴,而且风险极大。你前几天不是已经亲身体验过一种全新的长距离移动方式了吗?我觉得,那或许是我们的突破口。”
伯洛戈微微一愣,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说……以太界行走?”
“正是如此。”
耐萨尼尔肯定地点了点头,一旁的帕尔默虽然对以太界行走的具体细节并不清楚,但从两人的对话中,他也隐约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脸色不禁变得有些苍白。
耐萨尼尔继续解释道,“虽然科加德尔帝国的封锁极为严密,人员无法自由出入,但我们与锡林的情报联系却并未中断,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成功地将一枚实界锚钉送到了锡林的手中。这就是我们的计划的关键所在。”
他顿了顿,继续详细地阐述着计划,“行动开始时,我们会通知锡林,他将操控周边的以太,强行撕裂现实与以太界的屏障,并利用实界锚钉稳定两界之间的通道。
而你,伯洛戈,将从花园出发,进入以太界,届时,锡林会释放出一道高强度的以太流作为信标,指引你在以太界中的方向。”
伯洛戈沉默了片刻,这个计划无疑充满了疯狂与风险,但在当前的局势下,这似乎又是他们唯一可行的选择。
他皱了皱眉,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们这边的问题不大,但锡林那边呢?他如此大的动作,势必会引起国王秘剑的注意。”
“所以你的速度必须要快,”耐萨尼尔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你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锡林的位置,协助他突破国王秘剑的包围。
同时,你们还需要巩固两界之间的通道,以确保我们的后续部队能够通过以太界行走,迅速进入科加德尔帝国内部,对王权之柱发起致命一击。”
“这简直是疯了!”伯洛戈忍不住反驳道,“一旦我们踏入以太界,就等于暴露在了那些魔鬼的视野之中。”
伯洛戈在以太界内杀了几个来回,他深知那里有多危险。
“但你也说过,以太界广袤无垠,只要我们小心行事,他们未必能发现我们,”耐萨尼尔如同一位冒险的赌徒,“而且,帕尔默作为别西卜的债务人,他的存在多少能吸引一些别西卜的注意力。”
“这也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到时候,你、锡林,帕尔默,别西卜的目光一定死死地盯着你们,不会移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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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洛戈一言不发,这计划风险十足,但听起来,似乎又极具可行性。
“那我们又该怎么处理后续部队的引导问题呢?”伯洛戈察觉到了一处漏洞,“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锡林那样,持续释放高强度的以太流作为信标,更何况,这种行为无异于在黑暗的森林里点亮火把。”
“哦,关于这个,我们升华炉芯已经给出了一套解决方案。”
另一个声音插入了进来,只见一侧的地面隆起、破裂,滚动的黑暗中,拜莉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谢谢了,芙丽雅。”
拜莉与带她前来的芙丽雅道谢,接着看向众人,开口道,“为了今晚的行动,我们加班加点把它赶制出来了。”
她伸出手,握起一枚纤细的长钉,它看起来与实界锚钉有些相像,但当伯洛戈接手时,金属的冰冷触感中,以太畅通无阻地没入其中。
“暂且叫它不朽长钉吧,经由升华炉芯的反复加工、冶炼,它由特殊的炼金合金打造而成,其效果也非常简单,具备极为强大的耐腐蚀能力。”
拜莉对伯洛戈说道,“靠它这种耐腐蚀能力,它可以在以太界内长期驻留,不必担心被分解消亡。
当你们踏入以太界后,可以每隔一段距离,留下不朽长钉作为信标,指引后续部队的前进。”
“这样吗?”
伯洛戈摆弄了一下不朽长钉,秩序局很重视伯洛戈从以太界内带回的情报,他提到的种种困难,都在职员们的加班加点下攻克。
“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
帕尔默忽然举起手,像是报告老师的学生。
“你说……今晚的行动?”
帕尔默疑惑地打量着拜莉,接着又看向耐萨尼尔,“我们才刚确定什么时候行动的,你怎么提前知道……哦,原来如此。”
他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耐萨尼尔,你这王八蛋!”
耐萨尼尔从未听取过两人的想法,原计划就是今晚执行任务,他只是提前过来讲两句,让两人有点心理准备罢了。
帕尔默茫然地扶着护栏,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他突然转身离开,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
耐萨尼尔一阵心累,帕尔默确实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但他未免也太鲜活了。
“我要去见沃西琳,”帕尔默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确实和你们这群疯子不一样,我需要准备准备……真该死啊,才分开一会,我已经在想念她了。”
帕尔默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泛起的烟尘中,自筹划战争起,深巣之庭就被火车的泥尘覆盖,怎么都收拾不干净。
“准备出发时,我会到场的。”
帕尔默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他胆小……但不怎么怕事。
“你呢?伯洛戈,要去准备一下吗?”
耐萨尼尔瞄着伯洛戈无名指上的戒指,每看到这枚戒指,他都会对伯洛戈产生些许的愧疚感。这家伙刚获得了幸福,自己就要把他送往战场。
“不必了,”伯洛戈淡然道,“我已经休息一夜了,再休息,只会令身体生锈。”
“那行动开始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打算做什么?”
伯洛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拇指用力地摩擦了一下冰冷的戒指,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人的面孔,最终归于虚无。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伯洛戈微笑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