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的笑意更盛了起来,精准地劈砍出了几刀,将眼前被血丝缠绕的无言者剁成了碎片。
闪转腾挪间,又有几名无言者重重倒地,艾伯特则依旧是那副轻松惬意的姿态,但也能明显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紊乱。
“你还好吗?”
耐萨尼尔一边问询着一边向着艾伯特靠近,此时他已经解除了无差别的白日轰击,而是以双拳附着高温的方式,燃尽那些碍事的家伙。
“还好,只是太久没运动了,还有些不习惯。”
艾伯特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虽然他是秩序局的初代局长,但放在如今的这个时代里,艾伯特的秘能还是显得有些落伍了。
好在,艾伯特那丰富的战斗经验不会因时代的变化而消退,他依旧是当年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挥起刀光剑影,敌人分崩离析!
“所以……你是不死者吗?”
耐萨尼尔抓住一名无言者的头颅,将他的脑袋直接燃尽成一团破碎的灰烬,无头尸体重重地倒地,被渗透而来的肉芽层层包裹。
“不死者?”艾伯特摇摇头,回应道,“很遗憾,我还不是不死者。”
耐萨尼尔不理解,“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艾伯特的寿命显然已经抵达了荣光者的极限,按理说,他应该像玛莫那样,靠着一堆复杂的机器苟且偷生,而现在,他却在这战场上英勇杀敌,健步如飞。
“依靠此世祸恶·万众一者的力量。”
艾伯特说着,回过头看了眼那位于王权之柱边缘的庞然大物。
在耐萨尼尔等人在决斗场上厮杀不止时,万众一者的战斗也在继续,庞大的躯体反复撞击着王权之柱,呼唤着高亢的以太,扭曲起密集的雷暴,环绕着建筑的表面咆哮掠过。
无数的血肉破灭坠落,同时又有无数的肉芽破土而出。
经过凝浆之国的改造,王权之柱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头活体化的巨物,为了进一步遏制凝浆之国,阻止恐戮之王完成受冕仪式,万众一者连续向王权之柱发起攻击。
万众一者剥离掉大片血肉的同时,它自身也被寄生满了沉重的肉瘤,邪异的血肉在它的体表扎根,朝着更深处剧烈蠕动着。
两头庞然大物就以这么原始粗暴的方式展开了彼此的战斗,震动不断,席卷到决斗场上,只令人们觉得天摇地动。
“万众一者本身不具备什么强大的作战能力,但就像吞渊之喉可以随意开辟曲径裂隙一样,它也具备着极为重要的战略能力。”
艾伯特解释道,“那就是存储与复制。”
耐萨尼尔狐疑地看向艾伯特,嘴里反复念叨着万众一者的名字,试图从这一名字里,猜测出些许的真相。
“万众一者可以完美复制我们的意识、人格、逻辑方式,并且整合这一庞大的意识集群,可以说,它绝对是此世祸恶中最聪明的一头。”
艾伯特双手握刀,转身横斩,扫倒一大片的身影。
视线的余光看向万众一者之上,历代秩序局局长的身影依旧屹立在那,和黄金雕塑们站在一起。
“至于储存,这就更简单了,它就像一个可以静滞万物的黑箱,只要放进箱子里,一切事物的变化都会暂停,哪怕是时间。”
耐萨尼尔忽然想起了他的爱人,现任的执行局局长,在此之前,她也是以这种方式,在万众一者的体内维系着微弱的生机,至于现在,她应该被转移到了芙丽雅们的意识集群之中,并不存在于这片战场之上。
想到这里,耐萨尼尔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安心。
他接着反问道,“所以你就藏在万众一者之中,以这种方式活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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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艾伯特叹气道,“但这种方式是骗不过死神的。”
艾伯特露出自己的手臂,远远地展示给耐萨尼尔看,只见他的整只手臂都迅速老朽了下去,皮肤干瘪、肌肉萎缩,如同一具布满灰尘的干尸。
“这世上哪有没有代价的不死呢?只要我离开了万众一者,我那本静止的时间,就会加速返还回来,直到我再次回到万众一者之中。”
艾伯特一刀刺穿了一名无言者的心窝,皱起眉头,握紧刀柄,旋转着刀刃,将它从无言者的胸口中抽出,荡起一片血花。
此时,艾伯特已经逐渐感到战斗的吃力了,这倒不是因为他自身的老朽,而是在这连续的砍杀下,无言者们的数量锐减,其自身的以太强度则反过来节节攀升。
“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很符合所谓的‘嫉妒’吗?”
艾伯特从容不迫地向前,目标瞄向那王座之上的恐戮之王,“你只要有那么一秒钟属于它,这辈子就再也逃不掉了。”
以太慵懒地从艾伯特的周身荡起,他的步伐变得越发迅捷,斩击也变得凌冽无比。
耐萨尼尔能感觉的出来,艾伯特犹如一台陈旧的引擎,他已经结束了初期的预热,正汹涌燃烧、疯狂运转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艾伯特始终是一台老朽的引擎,越是燃烧,他越是濒临毁灭。
耐萨尼尔茫然地摇头,“我还是有很多事不明白。”
“那就想方设法地活下去,”艾伯特再次欢呼了起来,“见证到最后!”
仿佛天地间的以太都汇聚于此了,种种超自然现象接连不断,就连危险至极的以太涡流点,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凭空生成了好几个。
风暴正于此地汇聚,卷积起乌云,将原本明亮的月光再次遮掩起来。
伯洛戈与锡林斩杀掉身边的最后一位无言者后,他们与魔鬼之间的道路终于畅通了起来,再无阻碍。
前方的王座之下,希尔与别西卜、玛门对峙着,伴随着力量的涌动,一枚枚猩红的符文自希尔的身后浮现,它们依次排列,犹如展开的日冕,散发着猩红的光芒,污染、扭曲着周遭的现实。
“这……怎么可能呢?”
别西卜的声音苍白,直到这一刻,她依旧难以理解这复杂的现状。
四枚猩红的符文熠熠生辉,血色的闪电缠绕在其上,魔鬼的疯嚣之意混合着以太激荡不止,一束束纤细曲折的电流扫过周遭的空气,触及的灰烬没有被烧红、点燃,而是彻彻底底的湮灭,消失不见。
嫉妒、暴怒、傲慢、怠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