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危自然代表骅玉七镇,其余李家支脉、乌涂八镇、华芊四镇、密林一十八镇、东山越二十六部……各自都是对外斗争,内里也有不和,复杂程度早已经与百年前截然不同。
此中是黎泾一系最为势大,李周巍重用名声一向不好,诸家不喜的陈鸯,又要拉上骅玉诸家信服的安思危,自然是出于此间考虑。
他正有心思提拔上这南漳一两人,却见这下头人急急忙忙上前来报:
“殿下!族正院的消息!”
这心腹从袖中取出信来,递到了李周巍手中,他解开瞧了两眼,眉宇间竟然难得有了些喜色。
“许佩玉有孕了。”
许佩玉是李周巍最先迎进门的,虽说随后又娶了安氏、田氏的人,如今已有四妾,用以安定人心,可许佩玉在他心头还有些分量。
“难怪。”
这女子每日见了他只想着缠绵,每每都要到精疲力竭才肯歇息,这两日没了消息,还以为她总算是歇停一会,原来是有孕了。
他收了手中的信,挥退两人,驾风落往黎泾山上,落在中殿白玉般的大庭上,两边的侍卫纷纷拜倒,李周巍径直迈步入内。
“参见殿下!”
两旁顿时拜倒一前白甲庭卫,玉戈玉剑叮当脆响,平平整整地摆开,众声整齐划一,在大殿之中回荡。
李周巍的靴子在地面上踩出冰冷的响声,他与父亲李承辽不同,李承辽会停上一停,先让诸侍卫起来,他却一直走到大殿尽头,这才飘来一句:
“起来罢!”
往前走了数步,很快到了后殿,父亲李承辽只有一妻而已,此地以往从来是空荡荡,如今倒是充实起来,时常能看到婢女匆匆走过。
许佩玉的楼殿很近,李周巍进了殿中,便见着一郎中上前,恭敬地拜下,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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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殿下!许氏已有一月身孕。”
郎中抬了抬眼皮,却一句话也没听到,只看那光华的玉靴一动不动的立在面前。
‘常言大人喜怒难度…果然如此…’
他只觉得额头汗淌下,听着眼前人的声音:
“一月?”
李周巍声音有些发冷,他本月来见了许佩玉数次,李周巍是修士,岂能看不出是否有孕?只觉得此人医术不精,满口胡言。
“夫君。”
却见许佩玉急忙迎上来,李周巍在她肚子上瞧了一眼,神色缓和了许多,挥手让这汗流浃背的家伙下去,仔细观察许佩玉的面色。
果然,她虽然精神振奋,眼圈却有些发黑,隐隐透露出精气衰落的模样,两颊也比往常消瘦了许多,李周巍默然,随她进了殿中。
他眸子中金光流淌,面色低沉:
‘这孩子十日不到,已经有了一月的模样…’
许佩玉犹不自知,拉着他说东说西,李周巍坦然安抚了她,这女子很敏感地盯着他的眸子看,低声道:
“我这几日常觉头昏脑胀,浑身气血亏损,有几次差点昏厥过去,恐怕多些补药…”
“我来安排…先请长辈看一看”
李周巍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仔细地瞧了她两眼,缓缓迈步出去,径直驾风而起,留下她还在殿中等着。
直到李周巍消失不见,许佩玉神色之间这才透露出几分惶恐,只觉得浑身精气都往肚子里流去,呆呆坐在位子上,心头浮现出微微的恐怖来。
她每每与李周巍交欢,便有芍药香气醉人心魄,差点叫她失去神智,等着李周巍离开时间久了,许佩玉这才慢慢感觉到害怕,可他才走到殿前,自己又欣喜若狂的去迎接了。
“殿下神异威武、勾心夺魄,黄目金瞳,不类人反类妖邪…”
“人岂能与与妖邪产子…安有此理?恐怕轻易吞杀我!”
“有如妖邪……”
许佩玉不敢与任何人说,连带着家里人也只说得子是好事,当下觉得两足发凉,默默坐在位上,腹中仿佛坠了一块大石,压得许佩玉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