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郑目开便又回想起了初雪姑娘,毕竟他和葛世的决斗说到底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而起……
他就这么坐在客房里,喝着闷酒,想着女人,越喝心里越气,心说:“不就是个婊子吗?装什么装?老子使了那么多银子,连手都没碰到一下,还因你受到了这般羞辱。”
他有点醉了,怒火中,又掺杂着几分欲火。
喝到天黑,他也完全没困,甚至越来越精神,终于,一个念头闪过了他的脑海……让他出了房间,离了客栈。
郑目开在城西客栈住的客房是和另外两名趟子手分开的,所以他离开时那两名小弟并不知晓,倒是店小二刚好有看见、
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郑目开,他能去的地方自然只有七柳幽阑。
戌时他就到了,随后他又在妓院后巷里徘徊了一阵儿,眼瞅着夜色渐深,附近也没人,他才施展轻功,游墙而起,从后巷翻墙上了屋顶一侧的榱桷。
因为此前已去过一次,所以他知道“冬”字雅间儿在哪儿,很快他就从三楼的一扇窗户潜入,来到了初雪那个房间门外的走廊中。
青楼里那些房间的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锁的,因此郑目开推门就进,当场就把初雪的那名丫鬟吓了一跳,但那小丫鬟还没来记得叫出声呢,已被郑目开一记手刀放倒。
初雪闻声也走了出来,结果也被郑目开一掌拍晕。
就在郑目开准备来个不计后果的霸王硬上弓之际……水生赶到了。
其实,水生就是不到,郑目开也是无法得逞的;七柳幽阑里的高手,怎么可能只有水生一个?你以为你潜进来真的无人知晓?那只是人家想看看你究竟打算干嘛而已,要不然你翻墙那会儿就被暗器打下来了……退一万步说,就是老鸨来了你也打不过啊。
郑目开被水生喝住时,也是彻底怒了,仗着酒劲儿,他一口一个“臭婊子”加“龟奴”地骂着,骂水生也就罢了,但他骂初雪的那些难听的话,搞得水生血压飙升,其结果就是……当水生回过神来时,郑目开已经被一发五雷穿心拳打成了尸体。
等到尸体躺那儿不动了,水生才慌了手脚,不过他还是先过去探了探初雪和丫鬟的鼻息,确认她们都无大碍后,这才关上房门,扛着郑目开的尸体从窗户溜了。
水生并不知道,他杀人这全过程,包括郑目开的潜入,其实全都被老鸨看见了;这老婆子,也是一肚子坏水,一直躲在暗处瞧好戏,就是不出来帮忙,憋着给庶爷打小报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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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且不说……
就说扛着尸体的水生,没头苍蝇似的在黑夜中跑着,想着该怎么处理;忽然,他就想到了,傍晚时,他好像刚听一位客人提起过这郑目开。
那个客人,也是个江湖人物,且八卦得很,下午黄东来在酒楼里数落郑目开的段子,那客人也听到了,于是他这会儿便在酒席间跟妓女们一通胡侃,从蜀中黄门一直侃到广行镖局,从黄东来孙亦谐大破天奇帮一直聊到他们和郑目开在酒楼里的冲突,就连这两帮人分别住在城里的哪两间客栈他都说了。
水生作为龟奴在那间屋外伺候着,因耳功过人,把那些话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又由于郑目开和葛世的事情跟初雪有关、他自己也有掺和,水生听到那名字时,也就稍微认真听了下。
此刻回想起这些,水生灵机一动——我来个嫁祸吧。
前文说了,水生这人脑子有点笨,他比朱嘉端还要离谱,根本不考虑什么细节处的逻辑问题,就觉得浅表上看两件事有关联就可以了……所以他把郑目开的尸体往城东客栈附近的巷子里一丢就跑了。
但他跑出一段后再一想,郑目开还带着两名小弟呢,这两名小弟或许知道郑目开来了七柳幽阑,他们一说,我这嫁祸不就穿帮了吗?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又潜入城西客栈里送了那两名小弟一人一记五雷穿心拳。
干完这些后,水生赶紧跑回了七柳幽阑,然而,已经听老鸨打完小报告的庶爷这时正在等着他呢。
庶爷问话,水生不敢不答,他也没有能力在庶爷面前撒谎,只能把自己刚才干的事儿一五一十都给交代了。
没想到,庶爷倒也没有责怪他,听完就让他走了;但等水生离去后,庶爷又叫来两名手下,让他们立刻风头去那几具尸体的所在,用乱拳鞭尸,掩盖一下五雷穿心掌的事。
其实在那个时候,庶爷就已经算到了孙亦谐和黄东来他们有可能会被卷进事态,并查到这七柳幽阑来;他命人对尸体做的掩盖处理,也和水生做的那些无用功不同……算是比较有效和有一定逻辑的处理,而且从结果上来看,那确实加深了朱嘉端对雷不忌的怀疑。
庶爷这招将计就计,以水生一时冲动做下的案子为引,当作自己诱孙黄二人前来、拉拢他们成为“朋友”的一步棋,确是不差。
可惜,他算漏了一件事——他太小看孙亦谐和黄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