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被莱茵的话震惊到了。

他从没有想过，窥探命运竟然会导致反噬。

梦境中，未来之书也感到不寒而栗：“不是吧，我以后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虽然是这样说，但要它放弃也是不可能的。

“书，我们有办法治愈他吗？”罗德本能地问道。

知识之书沉吟道：“主人，这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做到的，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已经溃烂了，除非让我们收割他的灵魂，让他以另外一种形式在梦境中存在。”

罗德知道它指的是永恒广场，但这肯定是不行的，至少现在不行。

“罗德阁下。”

大牧首用那可怖的目光看着罗德，但声音却无比温和。

“很高兴能亲眼见到你，特罗里安的奇迹，下水道的王者，黑色饭桶，人类的救赎者。”

罗德半开玩笑地说：“大牧首阁下，您是不是忘记了万千少妇的猎杀者？”

大牧首笑道：“圣隆德民风酷爱浪漫和情调，少妇的猎杀者不会受到歧视，反被认为是浪漫的象征，仅仅这一个称号，就可以极大地增加圣隆德中大多数人对特罗里安好感，让我们将来的支援和援助，变得更加顺利。”

“我公开强调这个称号，就是这个原因。”

罗德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大牧首的手腕。

他对内务的把握能力实在是高，只用了一句话，就减少了很多不必要麻烦，就像齿轮中的润滑油，能让无数事情变得无比丝滑。

小主，

圣隆德的繁荣，有他的一份大功，难怪被称作三驾马车中的一辆。

同时，他也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圣隆德的强大。

一个弱小的文明，是不可能在这样残酷的世界中发展出浪漫和情调的，比如特罗里安，三句话谈不到就开始说生孩子了。

轰！

一声巨响惊醒了正在沉思的罗德，他转过头看去，原来是那扇黑暗的大门关上了。

“赛尼尔之门已经关闭，圣隆德最高层级的防护已经生效，莱茵，你们可以说正事了。”大牧首温和地说。

莱茵立刻说道：“特罗里安之王和罗德阁下，已经达到了半王的极限，他们可以触及源初了……而就我所见，特罗里安中拥有无数的天才，他们的资质无与伦比，几乎个个都达到了我们的禁绝级标准，能和我并肩，也不在少数，超越我的，两只手还数不完。”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无比慎重。

“而他们却还停留在半王之初，甚至还没有进入半王，停滞在封君的境界。”

“这是因为他们的传承出现了断代，他们的知识和体系缺失，资源极度匮乏，大约只有我们的百分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得到足够的资源，得到完整的力量传承和知识体系，特罗里安的战力就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大爆发，在神化源质物足够的情况下，我认为，特罗里安中可以有100位踏入源初的强者，踏入第二阶段第三阶段的源初，也不会少，甚至可能出现和圣帝与索罗斯阁下一样冲击准王的强者。”

罗德知道，在圣隆德的语境中，准王，特指即将踏入源初的第五个阶段，拥有20份以上源初之律的强者。

这已经接近人类战力的顶点了。

“我知道了。”

大牧首温和地说，虽然看不到神色的变化，但罗德明显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到欣喜。

那是一种不加修饰的，源自根本的喜悦。

就像莱茵所说的一样，大牧首完全将特罗里安视作了自己人，没有任何分别。

“罗德阁下，关于源初之律的重凝，圣隆德并无隐瞒之意，只是这份禁忌知识受到了黑雾极端封禁，亚诺之王曾经告诉我们，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尽量不要超过25个人，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要扩大这份知识的持有者，不要用任何方式将它记录下来。”

“在圣隆德中，知晓完整体系的人，只有9个。”

“但我的灵感告诉我，你是有资格知晓的，甚至是最有资格，最适合知晓，虽然我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我的灵感从未错过。”

罗德心中微微一突，他隐约想到，如果特罗里安中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话，那岂不是所有源初的晋升，都要经过他？

这对梦境来说，不就是一份巨大的神性吗？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圣隆德中有史以来最强的预言者”，到底强在那里。

大牧首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罗德阁下，您应该知道，世界原本是由107盏源初之律构成，是它们的破碎，形成了源之海，才有了我们今天的世界。”

罗德点点头，这似乎并不是禁忌，他很早就知道。

“那您应该就明白，重凝源初之律，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壮举，那是逆转宇宙万物规律的神迹，是与整个源之海对抗的奇行。”

“当然，我们不是成就真王，只是凝聚1份，难度要小很多，但依然是逆天之举，十分困难。”

“想要完成它，最重要的就是神力，也就是18级灵能。”

罗德睁大了眼睛，血管中的鲜血在急速奔流。

他隐约感觉到，他正在向世界的真相靠近。

梦境之中，知识之书也竖起了书页，等待着这份对它来说无比美味的知识。

“在一个灵魂掌控了根本源、踏入半王的领域之后，它就有了神国的雏形，有了神火的火星。”

“在之后成长的过程中，神国和神火会不断增强，并在你拥有25份根本源后达到半王的巅峰，但不论你的灵能多强，始终都不能突破17级，这是因为18级灵能是和17级灵能完全不同，它并不是单纯的灵能，而是一种更高层级的力量。”

“在远古纪元，它被称作神力，是衡量神的强弱的力量。”

“想要获得神力，你必须将灵能彻底融入神国和神火之中，这样，一份全新的、更高层级的力量就在你的灵魂中诞生了。”

“当然，现在它只能称作半神力，是介于灵能和神力之间的形态。”

“你需要将这份半神力，在你的魂体中牢牢刻下源律的轨迹，再以你的灵体承载源律，一份源初仪式就完成了，它以你的魂为仪，以你的灵为式，再加以强大的外力，以【源载】为代价，就可以完成最终的源升格，踏入源初的领域，成为永恒的强者。”

“最后，以半神力通过源初之律，就获得了完整的神力。”

“这就是执火者的最终途径，这就是王的传承。”

小主，

这一刻，罗德的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

他总算弄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人魔那恐怖的未知力量，竟然能破灭他们的源律。

原来，这是融合了源律、神国、神火和灵能的神力。

莱茵也说过这个词，他还以为这只是某种描述。

而莱茵的灵能一定就是那种半神力。

最让罗德震惊的还是源初仪式。

它和之前所有的仪式都不一样，它是刻印在自身的灵魂之上的。

但是，罗德很快又意识到了问题。

“可是，源律不是在魂体中，怎么能转移到灵体上？灵体比魂体脆弱很多，怎么能承载那么强大的根本源呢？”

“还有，【源载】是什么？”

大牧首的话变得沉重。

“罗德阁下，你应该知道，根本源是需要用人类的运势来承载的吧？”

罗德微微颌首，他当然知道，当初特罗里安因为运势不足，而停顿了很久，直到找到了融合神化源质物的方法，才能再度提升。

“在源之海的位势下，根本源就是灵魂无法承担之重，而逆反世界的源初之律，其重量是根本源的千百倍，哪怕只有1份，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当然，我们也能同化零散的神化源质物，来分摊压力，但这样的效率很低，也有极限，一旦抵达源初，零散的神化源质物，就没有作用了。”

“在神的途径中，解决的办法就是用更多神化源质物，凝造出更强大更牢固的神源基座，在王的途径中，也是一样，用更强大的人类运势来承载。”

大牧首停顿了一下，无形的视线从血肉的王座上投过来。

“罗德阁下，您知道什么是运势吗？”

罗德一愣，本能地答道：“唔……就是人类的气运，越强大的人类，拥有的气运越多，但好像人类之间也有分隔。”

大牧首平静地说：“你的回答不准确。”

“运势，是一切人类的灵，以圣火为媒介，投射在灵雾上的无形之气。”

“所以，特罗里安的运势，和圣隆德的运势，是无干的。”

“它无形无质，不可名状，不可言喻，不可触碰，只能以灰烬之座的方式为我们所用。”

罗德微微颌首，仅仅只是支援特罗里安，圣隆德就出动了上千位至少拥有1份根本源的强者，这是特罗里安根本做不到的。

“一般而言，每一个灵所提供的运势，差距不会特别大，最重要的区别是强度。”

“越强大的灵，提供的运势强度就越高，而承载源初之律的灵，就需要半王级巅峰的强者，这就是【源载】，也就是承担源初之重的人。”

罗德心中一惊，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源载】还能晋升吗？”

大牧首没有回答。

莱茵轻声说：“几乎没有希望，【源载】承载了更高层级的力量，透支了他的未来，再想要踏出那一步，只剩下了理论上的概率。”

罗德愣了好久，才缓缓说道：“那你，你……”

莱茵微微颌首：“我就是【源载】，大牧首发现，我天然能提供比别人更强大的运势，而且还能从承载的过程中汲取力量，所以，我始终就停留在半王的境界，不断变得更强大，为圣隆德提供更强的运势。”

罗德感到难以接受：“那源初强者就没有运势吗？他们就不能互相承担吗？”

莱茵摇头：“源初强者不一样，他们不再是生灵，而是近于神的存在，不提供任何运势，所以，巅峰的半王是最佳的【源载】。”

“可，可是，要是你死了呢？那运势不就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