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山垂着头进来,偷偷往上一瞟,便看见面容苍白的柔弱女子半倚坐榻,但他再不敢小瞧对方,恭恭敬敬行礼:“参见主君。”
“免礼。”师玄璎有气无力地咳嗽两声,“坐吧。”
瞿山心中惴惴,脑子里乱糟糟。
这女人之前像是完全看不上他,晾了这么多天,现在又突然想起来,也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师玄璎撩起眼皮:“听说你与刘恕己交情匪浅?”
瞿山猜不透她有何意图,把话在脑子转了几圈,才含含糊糊道:“略、略有交集。”
师玄璎撑着扶手站起来,缓步走到他面前:“你最近与他可曾有过通信?”
“绝对没有!绝对没有!”瞿山忙不迭否认,“主君,我在桃县一直都老老实实观星卜算,从未曾与外界联系过!此事定然有误会!”
“你有。”师玄璎伸出食指推着瞿山额头,迫使他抬起头来,攫夺其视线,“你曾经写过一封信给刘恕己,向他透露我手中有完整的《摧天术》。”
她说话间带上了精神暗示,并将信件内容及探知辛秘的过程灌输在他脑中。
有那个死亡预言在,瞿山不可能安分老实。
他曾经真的无数次暗戳戳想去勾结刘恕己,被篡改一段记忆之后,只恍惚一瞬便信以为真,并自动判断眼下情形是因为东窗事发,当即吓得魂不附体。
“想活吗?”师玄璎勾起唇角,语气微冷。
瞿山打了个哆嗦,不假思索道:“想!”
似乎觉得不够有求生欲,又急忙表忠心:“只要主君能给小人一条生路,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赴汤蹈火。”师玄璎坐下,看上去比方才更加虚弱,“你暂时留在这里,一旦刘恕己联系你,立刻回禀。”
小主,
“是!”
“让差役领你去找陈相,他自会安排你。”师玄璎闭眸。
“是,小人告退。”瞿山转身时大着胆子偷瞧了一眼,发现她看上去越发虚弱。
外界传闻新国国君身受重伤,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走出主君府,没有了生存压力,瞿山所有的理智回笼,心里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他会向强者屈服,也肯做狗,可若是那人连根骨头都不想给,还要各种折辱践踏,那可不能怪他反咬一口!
瞿山越想越觉得委屈。
他就只是想好好活着,凭一身本事当人上人,命运为何偏偏要与他作对?!
他带着满心愤慨跟随差役到了城南。
坍塌的城墙下面无数劳工扛着砖石往来忙碌,一点一点堆砌起城墙。
瞿山不由想起小时候看蚁群搬运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