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潜点头,『先以声求其聚,再以音使其兴,后以乐明其达,可谓教化辅佐,礼乐相辅相成是也。礼有云,「乐由天作,礼以地制」便是如此,无乐不为礼,无礼不为乐。天地相合,方可无往而不利。乐者,非谓黄钟大吕、弦歌干扬也,乐之末节也,需重通义,彰明德节。』
华夏人喜欢极端化的行为模式,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养成的,好得时候就是什么都好,坏的时候便是什么都坏。一群老夫子批判靡靡之音,然后掉头就被靡靡之音打得狗血淋头。
要论玩弄声音乐,华夏其实早期领先于全世界,而且一出场就有很高的理论支撑。
在华夏早期的乐理里面,声、音、乐,是三个不同层次的概念。
声与音的区别在于,音有节奏、音调,而声没有。所以华夏早期乐理认为普通的声,基本上都称为噪声,将有节奏有韵律的声,称之为音,而乐一般都是指有内涵的,代表了某种含义的乐章。人与虫豸,动物一样,都有听觉,能够感知外界的声响,但是虫豸和动物只能抵达声的程度,而人类显然有更高层次的追求,所以这也是人区别于禽兽的重要标志之一。
《乐记》之中有这么一句话,『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虽然说可能有些绝对,但是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只追求感官刺激的,也就类似于禽兽,而人类么……当然也有只想要感官刺激的,毕竟人类也是有兽性。
『西域之民,亦有乐器,可鼓乐声,然无乐音,更无华章,』斐潜缓缓的说道,『情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歌咏之不足,故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是也。今观西域之民,多手舞足蹈者,可知其歌咏之不足,此便为可乘之机。』
不仅是西域人,其他没有什么语言和文化的人,比如西羌人也很喜欢舞蹈。
就像是有些墨水的,看见大漠会说一句长河落日圆,感觉到了风会说一声入竹万竿斜,而没有什么才情的,或是没怎么读书的,恐怕就剩下了两字……
这些西域人,有时候他们会高高举着牛尾巴,或是舞动着皮袍,以简单的动作来表示自己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欢乐,但是实际上很可怜,因为他们可以表达自己的情绪的方式很少,太少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就是机会。
若是在这其中加入潜移默化的引导呢?
就像是后世米帝搞的那些手段……
西域就在这里,阵地也就在这里,如果华夏不占领,自然就有其他的人前来占领。
在外物的作用下,人心会跃动而起。
因外物作用的强弱不同,人的情感表现为不同的层次,乐音出于人心,但又能成为一种新的外物,对人心施加以作用。这是在华夏早期的时候,就已经明明白白写在了《乐》一书当中了,『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於中,故形於声。声成文,谓之音。』
西域在这一方面,几乎就是空白。所以当光头和尚带着法器,叮叮当当的敲起来的时候,这些西域之民就几乎都被吸引住了,然后不知不觉当中,就接受了佛教的传教,产生了信仰。
那么如果将其中的光头和尚替换掉,或是将其中的内容替换走……
乐音种类很多,可以是端庄的,也可以是张狂的,可以是细腻的,也可以是粗犷的,每一种都可以给人以不同的感受,诱导着人的情感的发生与转换。犹如后世的古典音乐与摇滚音乐,尽管都属于乐音的范围,但给听众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有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