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怔怔看着、听着,脸上湿了一片。
崔皓大喊大叫,扯下平日文质彬彬读书人的外皮,露出里头张牙舞爪的怪物。
“要不是当初听了你的鬼话,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都是被你害的,全都是被你害的!你个扫把星,害死你的父亲不说,又害了侯府,现在再来害我!自从跟你成亲,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受人侮辱,丢尽脸面,我真是后悔……”
冯倾月收了笑声,眼睛红得犹如泣血。
“你后悔?你有脸跟我说后悔吗?要不是你求我,我会帮你引荐吗?是谁跪在我面前,求着我,是谁说要为我拼一个前程?不是你吗,崔皓?”
“又是谁,为了巴结高浥,趁机邀功,将我阿娘、将我们侯府推出去,不是你吗?”
“又是谁,为了讨好高浥,明知道他好色成性,将我迷倒,送去他的床上,不是你吗?”
她的质问,一声比一声凄厉,像从地狱爬上人间索命的冤魂恶鬼。
“你后悔,哈哈哈,你后悔,真正要后悔的人是我,是我!”
她血红的眼睛看过来。
“梁婠,你赢了,很得意吧?看到我被自己的郎君卖了,你很得意吧?看到我被折磨成这幅鬼样子,你很开心吧?”
她挑眉讥笑:“娘娘?还昭仪娘娘?怎么?你也被你的大司马送到皇帝的床上吗?哈哈哈——”
“一报还一报!我的报应我自会受着,你的报应,我会等着!我活着日日诅咒你,我死了变成厉鬼,也夜夜缠着你!缠着你——”
她笑了几声,又停下,恍然大悟。
“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当日你那么得意,在我面前耍威风、耍狠劲,原来你早就爬了皇帝的床,怎么勾引完一个,又成功勾引另一个,你才是天生的贱人啊!”
“就跟你的那个贱婢一样,都是天生勾引男人的下贱东西!你们都不得好死!”
她说完看向高潜,笑容恶毒:“陛下,你可小心了,她指不定对你包藏什么祸心呢,她就是个祸水!是个害人不浅的祸水!”
冯倾月一会儿骂梁婠,一会儿又骂崔皓。崔皓一会儿求饶,一会儿又回骂冯倾月。
整个诏狱里回荡着狼嚎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