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谈许久,眼下一前一后分开走,慢慢向聚拢的人群靠过去。
梁婠无意识地一瞥,忽见右前方一棵褐色的树干后,干枯的草丛里似有活物在动。
随侍递上箭。
梁婠拿箭搭上弓,慢慢拉开,不想尚未来得及松手,有一支箭率先射出。
草丛里的活物中箭跌倒,有随从忙着去草丛捡猎物。
梁婠回头一瞧,有人策马逼近。
马蹄行得很稳,马背上的人坐得更稳,衣冠楚楚,俊美无双。
正是长广王高灏。
梁婠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知他这是刚来,还是已经跟了她许久,是否看到她与斛律启光,又或是听到什么。
她故作惊讶:“竟是长广王。”
高灏一脸谦恭有礼:“恕臣无礼。”
梁婠不动声色,微笑着看他:“哪里的话,是广平王好箭法。”
说话间,先前的随侍捧着猎物躬身上前,是一只白面狸。
高灏没接话,瞧一眼白面狸:“既是太后相中的,臣唯恐献之不及,又岂会夺了您的心头好?”
继而失落一叹:“若非借着冬狩,臣哪有机会见得太后一面。”
梁婠暗自心惊,他的示好,她非但没有拒绝,反而一再默许,甚至有意吊着。
但着实没想到他今日竟会当着内侍、随侍,这么多人的面,将虚情假意说得这么直白。
梁婠刚要张口,高灏抢先道:“方才斛律将军陪太后骑行一段,不知臣今日可有这个荣幸也陪您一程?”
梁婠心脏猛跳了一下,汗毛都竖了起来。
面上回以一笑:“有长广王陪同,那自是好的。”
高灏闻此,笑得温柔,命人将白面狸交给她的随侍,不等她发话,当即屏退所有跟随的人,只道有话要同太后私下讲。
梁婠没有拒绝,应允冬狩之初,她心里就有所准备,除此之外,也想探一探他方才是否听到什么。
这么凉的天,握着缰绳的手,仍是出了满手的汗。
然而,他既没靠近她,也没再说暧昧的话,比方才人多时更注重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