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地砖冰冷僵硬,寒气透过衣衫,侵入皮肉,钻进骨髓,瑞珠打了个冷战。
她张了张嘴,身体像冻僵了似的,站着没动。
陆晚迎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瞧着她。
半晌后,瑞珠在那恻恻的目光中跪了下去,仍是什么话也没有。
陆晚迎笑着拍拍她的头顶,满意地转过身,继续朝含光殿行去。
*
镇纸压在银光纸上,梁婠握着笔,小心地绘制画卷的最后几笔。
谷芽跪在几旁,一边研墨一边歪着头,眼睁睁看着蝴蝶一点点鲜活生动起来,跃跃欲飞。
“真好看!”谷芽眼睛亮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娘娘是要用那丝线绣制蝴蝶吗?”
“对。”梁婠没抬头,笔下不停,画完最后一笔。
谷芽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笑得尴尬:“奴婢还以为是要用那线绣菊花……蓝紫色的菊花确实奇怪,可这蓝紫色的蝴蝶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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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婠停了笔:“好了。”
“就一只蝴蝶?”谷芽微微意外,奇怪问:“不是成双成对的才好看吗?”
梁婠愣了愣,瞧她一眼,默了默,又重新看回绣图。
就在这时,珠帘晃动,有人走了进来。
“太后,太妃来了。”
梁婠搁下笔,又看一眼绣图,对谷芽道:“收起来吧。”
墨迹未干,谷芽只好捧着画纸送去里间。
陆晚迎进来时只瞥见谷芽的背影。
她收回视线,对着案几前坐着的人行了一礼:“妾拜见太后。”
梁婠指了指下首位,“我知道你要来找我。”
陆晚迎也不客气,大方落座,看着宫人奉茶倒水。
她沉默片刻,才问:“你就一定要把我送走?”
梁婠眼睫不抬,边净手边道:“宫外自由,你想做什么皆可,无人拦你。”
陆晚迎心里微微颤了下,笑了:“是啊,自由,可我现在还要这自由有何用?再说,一旦出了这皇宫,我又能做什么?”
她低下头,端起手边的杯盏:“兴许我们陆氏人的宿命就是囚禁在这皇城中。”
“宿命?”
梁婠拭干手上水珠,屏退其他人。
陆晚迎微笑点点头:“对,是宿命,也是使命,我已经认命。”
梁婠皱了皱眉:“你从不曾离开过晋邺,又怎知外面的景色?”
陆晚迎握紧杯身,饮了口茶,才道:“所以送我去月台寺,就是为了让我见见你所谓外面的景色?”
她语气、表情不无嘲讽。
梁婠平静地看着她,那娇俏的脸上有一种莫名的偏执。
仔细回想,她好像已经许久没见过那个笑如银铃的少女了。
梁婠沉吟一下,轻轻抬眼:“阿迎,我想他若是活着,也一定希望你离开皇宫。”
陆晚迎一怔,低下头笑了起来。
梁婠沉默看着她,不是没想过告诉她实情,可阿迎的心思她吃不准,也赌不起。
当然,即便陆晚迎恪守秘密,又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多一人知晓,便多一分风险。
两国交战在即,倘若这时曝出今日的周君,乃昔日的齐国大司马陆修,届时何止要的是他一人的性命?
不能说。
梁婠打定主意,至少现在还不能。
陆晚迎笑了许久,等再抬眼,眸中蕴了水光。
“好,那我听你的,明日就去月台寺。”
听她这么说,梁婠并未觉得轻松。
陆晚迎坐了不多时,便站起身,拜了一拜。
“今日,阿迎就在此拜别表嫂了。”
忽然,她抬起眸,极浅地笑了一下。
“梁婠,我从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