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玦双眸微眯,声音低浅,目光尤为凉薄:“你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梁婠微诧,疑惑看他:“最重要的?”
宇文玦垂下的眼睛里除了冷,还是冷。
可比他目光冷的,是他的声音。
“陆氏从来不会放过叛徒。”
梁婠愕然:“叛徒?”
宇文玦懒懒撂下手中棋子,侧过脸瞧她,唇畔的笑淡得几乎瞧不见。
“是啊,一旦踏入陆氏的门,终其一生都得为陆氏效忠卖命,不死不休,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梁婠怔怔望着宇文玦说不出话。
所以,他也是一样吗?
就这么望着宇文玦,梁婠忽然想起,那年他带自己去看女刺客上刑,不曾想却被那血腥的画面吓得昏倒。
也是那天晚上,陆修告诉她,他六岁时便见人上酷刑。
她听了,很是诧异,不懂为何要如此。
陆修失笑,只问她,是以为所有的世家子弟都能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也是那次,他告诉她,没有谁能一直活在别人的庇佑之下。
那句话,她一直铭记于心。
梁婠吸了口气,眼底酸、心也酸。
陆氏的做派,她岂会不知?
梁婠没有忘记,太师临终时让自己转交给太后的那封密函,只有四个字:弃军保帅。
现在回想起来,太师对她说,将陆修交给她,并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
诚然太师把牡丹印、信函交给自己,看起来是为陆修谋一条出路,可也的的确确是一条死路。
但凡糊弄不了太后、高潜、陆氏、娄氏……她与陆修都必死无疑。
太师疼爱陆修的心不假,可也决不会不顾整个陆氏。
再想想,陆晚迎不是也说过,进宫寻得牡丹印,只为换取一个自由。
这么说来,是不是就连太后也——
忽然,手上一暖,梁婠抬起眼,就见宇文玦幽幽的黑眸,静静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