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诚言

老朽闻言释然,方才对景川人脉啧啧称赏,即便之前面沉似水。“唤你至此,所为何因。”他问道。

谈及家事,怒意再现,老朽质询:“报端所闻,真耶?君拟联姻纪家之秀?为何风花雪月又至耳边?”老朽一怒之下,报章飞舞至景川脸前。

他接住凌空抛来的墨宝,瞥一眼标题后赞不绝口,“摄得好照。”相中二人着装恰切,南音之美亦凝于图谱,美哉妙哉。

老朽怒斥,“景川,言之有物!”见徒儿嬉皮笑脸的模样刺痛了他的眼神,浑不以对这仓猝之举,“非为此宴,毋宁毋须多言。”

闻言此语,景川神色郑重发问:“仓促成一事,师祖急召前来,必有所求?”

闻其婚变事,方才对景川仅存的认可,瞬间土崩瓦解。“与纪家少女共结连理,何来此事?”他厉色以对,摊开今日报端扔于对方面前。“如实道来!”

靳氏一族家主不满纪云涯与景川这对小辈竟然背着他这家族之主,直接发布了他们的婚盟。但因季云涯背后的季氏世家支撑,哪怕心中万般不快,靳老庄主仍佯作若无其事,勉强接受。

假若景川执意与苏楠音偕老迈之路,于一直尊崇冯素怡家世观的靳家老爷而论,此等无法助力景川成就一番霸业,甚至反为绊脚石的女子,断不可能得他垂青。“何须多言?眼前便是实情,季云涯不是已然昭告众人我们无瓜葛之情,男子风月无需干涉。”景川毫不惧怕庄主的愠怒,语调不疾不徐。

听完景川在老宅中的挑衅话语,一室沉寂,宛如两人之间的静默对峙,谁愿先开口,似乎谁就得认输一般。片刻僵持后,依旧是靳庄主首先割舍宁静,仿佛率先失势般打破了静谧。

“景川,吾今语重心长,汝若再嬉皮笑脸,休怪老夫不留情面!”靳老庄主平日极厌景川之油腔滑调,怒气横溢间,未喝完之热茗掷地有声,瞠目瞠视景川厉色交锋:“告诉我,你是如何培养出如此漠然神情与刺人心扉的言语,迫使为祖师爷苦心孤诣数十秋的修养土崩瓦解,怒火烧心,一并摒弃礼教规矩,连珠炮般向景川倾泄心中愤恨。

幸运的是,杯中凉茶并未滚烫,洒在洛络裸露的肌肤,微恙稍痛,尚无大碍。

“祖父,岂非欲明了南音与我之情由乎?此事还需我说出口?昔日非有使者秘密打探我,南音以及砚墨三家过往乎?”景川拭去臂上残留水滴,笑容不减回应老庄主。

察觉到景川已知其暗中打探三人一事,庄主不再掩饰,爽快地道出心底话。“景川,今告之于卿:随你与那位苏南音如何痴缠,老夫概不关心,亦无法左右。有一言老夫必须明说,那女子纵然可嬉戏一番,若想抬上明堂成为正妻,老夫坚决反对。未知妖娆魅法何物竟使尔与砚墨两昆仲着迷至此,此女子必含剧毒,留之不祥。”他径向景川道明己意。

自始至终神定气闲的景川,闻庄主怒涛质询依旧目不稍瞬,但谈及南音,提及愿意以全副身心乃至性命相护的妻子受此诋毁,愤怒如同点燃油锅,喷涌而出,针锋相对。“祖父听仔细,南音我心所属,另有一事要告于您,真如你以为不知情也罢,实际与南音早已成亲,婚礼匆匆尚有许多琐碎,使人难觅我与南音早结金玉之盟。近来思弥补当年仓促遗失,重寻佳期举办婚宴之念不竭。近日来寻找一黄道好时,弥补遗憾之际。”

靳庄主大半生跋扈一方,罕有逆者胆敢这般悍然与无畏,即冯素怡对庄主亦不曾出此狂放无礼之言行。

长年累月下习惯他人恭谦貌顺,突遇此忤逆如烈火爆花,庄主怒焰飙升。初时为景川三度无礼已令庄主愤怒,此时积愤终于全面宣泄。“景川,你胆敢!休忘谁赐予你今日权柄,予你便可收回一切。老夫予得起于你则有能让你净尽丧之。”他狠狠盯住景川,咬破槽牙斥责。

然景川毫无所惧于庄主威吓。

此举昔时或许震撼景川,此时已非当年那个虽有作为却乏于人情通融,空怀壮志于商场的自己。经历重重后他已然领悟,今非昔比。

“若我偏执如此,你有何对策。即使你收回我所有权力,试图驱逐我于公司,只要有壮志,仍能重整旗鼓,在这城邑觅一片江山犹如昔日。”景川冷笑一声,迎视庄主问出挑战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