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韩王听着军事常识目瞪口呆,恍然大悟道:“是这样的吗?原来守城不是越大越坚固越好,本王一直以为坚固高大就固若金汤了。”
正好观澜阁有纸笔,刘承宗把书放到一边,心想得了韩藩那么多财货粮草,正好韩王也有这危机意识,就顺水推舟帮帮他,让他活下去。
这年头想让一位王爷活过今后十几年大战可不容易。
他取来纸笔,坐回去道:“你派些人做几支商队,载了茶去西宁,帮我带些人出去打前站探情报,看看青海湖附近如今怎样光景,周遭驻牧的都是那些部落,西宁又有那些土司、将官。”
刘承宗边说,韩王边点头:“这有何难,简单得很。”
“我还没说完,除此之外,在那边把茶贩了,置下仓储,沿途购置农具、木料、铁锭、棉衣等物,代我贿赂官吏,我可以给你钱。”
这事,韩王面上有几分犯难。
他胆子很大,甚至一度真想过跟着刘承宗往西跑,哪怕十年八年后死在西边,也能有一番大冒险,生活不无聊。
若能被刘承宗拥立,让他也过一把造反的瘾就更带劲了。
甚至在刘狮子还没发现的时候,就收获了一名亲王小迷弟。
但前提是刘承宗这支军队能保护他。
韩王见惯了平凉卫的军士,一度以为朝廷军队都那样。
其实平凉卫的军人还不错,每年都要去秋防或调往别处班军,因此有一批堪战之士,只不过常年贫苦生活,这支军队的精神面貌很差。
而且在镇压本地百姓时,士兵没有多少战意,比较温和的会把铳炮弓弩朝天放去,激进的就直接反叛了。
叔叔舅舅们在城下喊杀,城上守军哪个能不瞻前顾后。
这种情况下看见刘狮子的威武之师,韩王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妈的,横扫天下!
反正看刘将军的心性,别管去哪,只要自己不干错事,多半也不会亏了他。
不过没了刘承宗保护,韩王的胆子又变得很小,他为难道:“别的都好说,贿赂边关将士,一旦事泄,我事儿可就大了。”
“你帮我,我帮你。”
刘承宗摊手道:“你把事情办到什么程度,我就帮你到什么程度,你若帮我在青海站稳脚跟,我就告诉相熟首领不要为难韩王。”
韩王看着刘承宗想了又想,最后搓手道:“你让我减租减息,回头我没钱又该如何,一大家子人要养……你去青海,能给我贩马么?”
刘承宗笑着向身侧瞟了一眼,合着自己进韩王府是开拓业务来了。
“不知道,这只能先探情报,那边有什么我都不知道,原本打算过去占地开垦,看哪个大汗比较幸运来抢我,我就把他抢干净。”
刘承宗抬手朝韩王示去:“但韩王殿下若愿意帮我,会让这些事简单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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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肯定愿意啊,谁不想要青海骢,但那边官员要是状告本王,被捉去凤阳关高墙怎么办?”
刘承宗摊摊手,没说话。
韩王又道:“我被关高墙,你可要救我啊!”
“我咋救你啊,你们宗室高墙又没在兰州,在凤阳,我跟你说我能把你救出来,你信么?”
韩王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无奈叹息一声,下定决心,收拾心情道:“好吧,我稍后就挑选人手去西宁……怎么保命?”
刘狮子见他答应,心情大好。
又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这下就算崇祯皇帝不答应封官,去西边的路也无非是战争上的问题,有了明面上能买卖物资的路子。
他提笔边画边道:“如今寝宫被烧,你正好把王府修修,没用的城墙该拆的拆,背靠柳湖修座小堡,周三百步为佳,高就以宫墙高度,不逾制。”
“堡内两层,顶上一层,各置铳眼射台,四面设立锐角敌台、四方立马面墙,看看平凉卫的炮都是什么规格,射程如何,八座敌台及城墙边沿置炮二十四位,护住周身。”
“外引柳湖水修护城河,对岸放些亭台楼阁,争取不让攻城兵器摆开,地窖存三五千石粮,挖两口井,两三百军士守个两三千问题不大。”
“但你要给人家钱。”
刘承宗抬手指指韩王:“我听你们长史说,开战了给军士发几千两你都不愿意,是真抠门啊!”
“那谁知道这城说破就破了,我本来打算给他们发一万的。”
韩王说着,观看刘承宗行云流水的绘图,惊讶道:“将军,这就是你随手画的?”
“随手?我准备很久了。”
只不过这种城堡不是给韩王府准备的,而且还要更小一点。
是他给自己在青海准备的违章建筑。
大小王非常愉快地商定,在皇帝回信送抵之前,由刘承宗在韩王府选址,并将整个城堡的设计工作完成,而作为交换,韩王将派遣队伍去往西宁,沟通包括肃藩与土司在内的西疆官员,并为狮子营采购需要的物资,囤于仓处之中。
刘承宗同样在狮子营中挑选干才,最终选择由精通蒙古言语的陈钦岱带队,率领两什战辅兵,加入韩王府的西行队伍,至青海湖一带探查情报。
站在平凉城的西墙上,刘承宗望着队伍远行的背影,心中好像有团火在烧。
他还无法完全信任韩王,但如果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也许从塞门千户到平凉韩王府再到西宁,这条长达两千里的情报传递路线就能建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