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的声音响起,这是一个面容轻浮的男子,他手里把玩着几枚飞针,背后背着一个蜂箱,身周有数只蜜蜂飞舞。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血丝,更有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他,是乾杀用特殊功法杀死的第一人,也是吸收的第一个人格和能力。
“巽蜂!我要你死!”
乾杀再次陷入了疯狂,朝着巽蜂扑了过去。
“哎呀哎呀,我好怕怕呀。”
巽蜂毫不客气地挑衅着乾杀,他的实力远远不如乾杀,如果乾杀没有失去理智,他根本不是数合之敌。
就像……生前一样。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报仇呢?
靠着并不精明的嘴遁之术,巽蜂却也是勉强与乾杀打了一个五五开,时不时的互换一下伤势,被击出了不少的白色光点,让身躯变得越发虚幻。
“真是丑陋的一幕。”玄翦轻哼道。
“是啊,真是丑陋的一幕。吾竟然会死在这样的人手中,简直是吾这一生最大的耻辱。”
发话的,是一个身穿华衣锦服的年轻男子,言谈举止之间,自带有一股王侯之气,眼神中,却是同样毫不掩饰的仇恨。
但似乎,不仅仅是针对乾杀与玄翦。
在他的左侧,有一个衣着清爽的娇媚女子,手中把玩着一把长笛,腰侧有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剑。
她的目光,总是定格在华衣男子的身上,掩饰不住的爱慕之色。
在他的右侧,是一个头上戴着鲤鱼帽的女童,脸上还长着雀斑,右手拿着一根钓竿和一个球,左手却是悄悄抓着华衣男子的衣摆。
玄翦道:“长安君若是觉得耻辱,可以亲手宰了乾杀。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是可以做得到的。”
长安君,成蟜。
这是玄翦灭口乾杀的那一战的牺牲品,在他的身边,是原本潜伏在他身边、最后却因为爱上他而放弃刺杀的刺客——离舞,以及帮助他在玄翦的追杀中逃跑的无辜幼童——兑鲤。
若是在生前,他们的确拿乾杀没办法。
尽管只是杀字级的罗网刺客,可乾杀也已经超越了太多太多的普通人。
可现在不同,他们在那之后,与乾杀一同“成长”了好几年的时间,或许没有对方的功力深厚,但绝对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再与巽蜂联手,有极大的可能杀掉乾杀。
离舞悄悄握住了短剑,似乎是有些意动,但成蟜却是按住了她的手,平静道:“如今情势未明,吾等故亡之人,为何会出现在此,还是先弄清楚为妙。”
玄翦双眼微眯,道:“之前我一直在沉睡,你们应该更清楚情况才是。”
“哈哈哈哈!黑白玄翦什么时候,也开始说这些误导之言了,是怕吾等群起而攻之吗?”成蟜毫不客气地嘲讽起来。
他们一体数面,就算是沉睡,在醒过来的那一刻,也会知晓身体所经历的一切。
玄翦面色不变,“记忆与经历,总是会有些出入。”
成蟜冷笑连连,眼中的仇恨几乎化作实质,这是对杀死自己之人的恨意,是精神意志中烙印最深、最无法遗忘的记忆。
不过,现在的确不是厮杀的时候。
作为长安君,能让赢政没有其它办法,只能选择刺杀来了结他的性命,成蟜有着非同寻常的理智。
“传闻,紫山有仙。吾等经历之一切,应当也是仙人所为,否则,无法解释这一切。”
“世间,真的有仙?”
一个壮硕的汉子从林中走了出来,他脸上有着一道伤痕,眼神坚毅而果决,就如同是一员征战沙场的大将。
在他的背上,还背着六把刀。
见到此人,成蟜一收之前狂傲的状态,稍显尊敬地道:“长安君成蟜,见过将军。”
壮硕男子不为所动,“本将与乾杀、离舞一同刺杀长安君,当不得长安君如此礼遇,还是称呼我为艮师吧。”
成蟜哈哈大笑道:“将军与离舞一样,都只不过是奉命而为。吾等之间并不仇恨,而吾对将军之事一向敬重,自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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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翦双眼微眯,突然很想吐槽一句:
双标狗!
不过成蟜的话很有效果,艮师与离舞明显都站在了他那一边,还有幼童兑鲤。
剩下的,便只有失去理智的乾杀、与乾杀厮杀的巽蜂,以及……躲在暗处,像只老鼠一般的坎鼠。
这是一个盗贼,身材矮小却又轻功出众,极贪钱财。
当年玄翦与乾杀在奉命刺杀成蟜时,坎鼠因为知晓成蟜的行踪而被乾杀拷问,最后说出了情报,却依然被乾杀杀死,并吸收了他的人格和能力。
现在的坎鼠,就如同阴影中的刺客一般,用贪婪的眼神看着疯狂的乾杀,时刻准备着必杀一击。
生前的一切,似乎在此地延续着。
玄翦依然无法确定此处是何地,可他却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绝对不妙。
若是被成蟜带着艮师、离舞和兑鲤围攻,他根本没有胜算。
更何况,乾杀的消亡也只是时间问题,若是巽蜂和坎鼠空闲下来,对于玄翦,又会是何种态度?
场中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天空之上,一双眼眸正无声地观看着这一幕,没有让任何一道精神意志察觉。
这里,是属于神性林远创造的精神世界。
也只有在这里,原本已经消亡、被吸收的人格,才会重新出现,并且拥有了所谓的实体。
本质上,他们依然只是一道精神意志,或者说,是一道灵魂。
“精神意志足够凝练,灵魂足够强大,哪怕是肉身死亡,也可以通过特殊的手段暂时存活下来。”
“精神意志的对撞,才能真正泯灭一个人真正的存在。”
“老妇人的精神意志消散,最终化作养分,供给给了其余几道精神意志。”
“最后存活下来的人,将会获得新生,以玄翦的身体为载体,也就是所谓的复活,从地狱中归来?”
神性林远收回意识,注视着现实中立在自己身前的玄翦。
他所构建的精神世界,便是以玄翦的身体为根基,无论最后“复活”的是谁,只希望这场精神世界的大逃杀,能够足够精彩。
没有再理会那几道精神意志的碰撞,神性林远微微招手。
一片枫叶从树枝上飘落到他的身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般,将它揉捏成了飞鸟的模样。
神性林远微微开口,似乎在讲述着什么,但却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但枫叶飞鸟却渐渐被染上了色彩,变得越发像一只真正的小鸟了,直到最后,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去吧。”
枫叶飞鸟轻鸣一声,便冲天而起,离开了紫山,往新郑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