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管家后面的佃户们目露迟疑,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怀谦将官印拿出,又将朝廷委任状叫众人看了一眼,大声道,“现在,所有佃户往左边去,也可自行回家,若有人有被庞家欺压过的,都可私下去找我们这边做记录,签字画押,本官会一一查明。”
又对黄彪道,“本官为县令,的确没有判定砍头大罪的权力,但若有人阻碍本官调查案件,那就是与县衙为敌,与朝廷为敌,按律都可就地斩杀。”
谢怀谦的声音在黄昏里清澈透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庞家佃户们站在原地更是犹豫不决。
但慢慢的,有人趁着夜色往边上站着去了,有一个便有两个。
佃户们本身就是穷苦百姓,因为各种原因没了土地,只能作为佃户耕种地主家的田地。
如今县令强硬,他们又能如何。
甚至内心里有所期待,如果庞家真的倒了,那田地是不是真的能分给百姓了?那地里的粮食是不是也就是他们的了?
眼瞧着佃户们往旁边站了,庞二忍着疼痛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佃户们一言不敢发。
谢怀谦嗤笑一声,“吃里扒外?你们庞家才是真正的吃里扒外。圣上为大周殚精竭虑,就盼着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朝廷各位大人更是夙兴夜寐,为大周谋划,而你庞家占据一方,却行鱼肉百姓的恶行,你们这是坏大周的根基,想叫圣上的辛苦付诸东流。庞家佃户之所以没有田地,难道不是因为你庞家鱼肉百姓侵占田地,使得他们无田可种吗?你们家吃的每一粒米,花的每一文钱,哪一点不是建立在佃户们的辛苦劳作之上。”
他声音铿锵有力,句句直指要害,“佃户们瘦弱不堪,而你庞家人却吃的脑满肠肥不知人间疾苦,你们有何颜面在此说佃户们吃里扒外。他们只是租种你们的田地,又不是你庞家下人。你们有何颜面斥责于他们。”
舒婉站在谢怀谦旁边,听着他的言语,目光落在他垂下来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捂着,已经恢复白皙,此时手指微微的蜷缩,若仔细观察还能看出颤抖。
舒婉内心不禁感慨。
环境造就人才,也能催着人成长。
短短几日功夫,谢怀谦的变化不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