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只是怔了一瞬,便对他道,“去喊大人过来迎接。”

不管是哪方势力,只要穿着大周士兵服饰,那便不是敌人。

陈丙赶紧去禀告去了,舒婉对身后人道,“走,瞧瞧去,看看何方神圣。”

一众青壮们本已经疲惫不堪,可此时不是他们休息的时候,瞧着舒婉时身上便凭空生出不少的力气来。

舒婉所在区域离着南城门本就不远,如今过去必然比谢怀谦要快一些。

一行人往城门口而去,却发现那队人马已经在城门之前,只不过被城门口这巨大的大坑给挡住了。

此时,为首几人正站在大坑前,死死的盯着坑内之人,旁边的几人正在说着什么,目光扫一眼周围,满地的尸体,百姓的不多见,多半是穿着倭寇服饰之人。

听见脚步声,为首之人朝这边看来。

就见一身量不矮的女子手里提着两把砍刀朝这边过来。

在她身后,跟着不少的青壮年,无一例外,这些人身上都有不少血迹,人瞧着也比较狼狈。

为首之人眼神微眯,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可是传闻中的县令太太?”

舒婉走到近前,直接踩着大坑里的尸体走到对方面前,抱拳行礼,“回指挥使大人的话,正是在下。”

聂勋低头看了眼被她踩在脚下的人头,嘴角不禁抽动几下。

这是他的小舅子,今年才十九岁。

去年才被送来这边历练,他本不愿意让小舅子跟着过来,也不愿与他说此事,然而这小子却偷听他与千户谈话,当即要求加入,还在这次行动时信誓旦旦的说要做头一个冲锋陷阵的勇士。

临行前他还格外交代刁启荣要好生看着这小子,可没想到,人却死在了这里。

还被人屈辱的踩在脚下。

聂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瞧着舒婉道,“死者为大,如此对待死者似乎有所不妥。”

舒婉瞥了眼脚下的脑袋,不在意的踢了一脚,“倭寇而已,说什么死者为大,没拉去扔山里喂野兽已经是我们即墨县人仁至义尽。”

说此话时舒婉又故意踩踏几下,皮笑肉不笑道,“当然,我这样的粗俗的农妇不如指挥使大人心善也是有的。但是既然入侵我即墨县,死不足惜,莫说只是卖在这里填坑,我还想将人吊起来一平众怒呢。”

她说的嚣张,聂勋引人怒气,却不好言语,“这样有损阴德,不如拉出城外卖在城外也是一样。”

“损阴德?”舒婉像听见什么搞笑的话,瞧着聂勋不由奇怪,“倭寇大老远的来入侵我们大周,多次欺辱百姓便不是有损阴德?指挥使大人是个大善人,为何在倭寇闯入即墨县时不见人影?二十余里地,诸位大家都有马匹,跑过来又能跑多久?跑一夜?便是马匹在路上窜稀,诸位大人走着来也早该到了。”

这些士兵们世代生活在此地,队伍里许多人之间都沾亲带故,是以瞧着空荡荡的县城,不少人都在猜测自己的亲朋是否还活着。

再是坏人也有亲朋。

如此年轻,还是个少年,竟惨死在这县城,而他又无法为对方报仇。

他已经不敢想象,待回去他的妻子该如何歇斯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