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身穿官服,外头披着一件洗旧了的披风,冻的鼻涕横流。
赫然是如今的即墨县钱县令。
舒婉不禁无奈,“钱县令,大清早的,您在这儿干什么?”
钱县令吸吸鼻子,笑道,“下官是在此等候夫人。”
舒婉问,“有事?”
“的确有事,想请夫人帮忙将公文帮下官带回去,临近年关,下官还得去村镇巡查,便不去莱州府了。”
说着钱县令哆哆嗦嗦从袖中拿出两本公文,恭敬的递过来了。
舒婉倒是接了,“行了,快回去吧,大冷天的。”
“多谢夫人。”钱县令说着,过来道,“大人在即墨县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却将即墨县治理的很好,下官过来,基本不费什么心。”
闻言舒婉多看他一眼,“不,你恰好说错了。”
钱县令惊讶,“下官愿闻其详。”
舒婉便道,“有句话叫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就是这个意思。即墨县虽然暂时解除了倭寇危机,但倭寇并非就那几千人,并非就不会再来,倘若就此以为安枕无忧,真有一日倭寇卷土重来,那么满城的百姓还能关城门抵挡,城外的百姓呢?”
她不过说了几句,钱县令大惊,额头渗出冷汗来。
即墨县的县令果真没那么好当。
多亏他今日早早的过来,他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夫人指教。”
舒婉摇头,“指教算不上,顶多不希望自己曾经用命守护的地方有朝一日再受荼毒,不想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土地再染上鲜血。守卫即墨县,从来不只是卫所的责任,卫所的人就那么些,海岸线却那么长,需要官、兵、民,三者齐心协力,方能护佑即墨县的安危。如何做,王指挥使与知府大人早已经给出答案,县令要做的便是敦促百姓,提高警惕,惊醒一些,做好背后之事,这才是最好的。”
“下官谨记。”
舒婉骑马走后,钱县令双手拢在袖中,心中对舒婉和谢怀谦的钦佩更上一层楼。
既然他被选为这里的知县,那说明他适合。
他家娘子说了,他脑子没人聪明,那就多跟聪明人学。既然知府大人有本事,那就听人家的,叫他干啥就干啥。
果然,他娘子说的对,兴许有朝一日他也能往上爬一爬呢。
舒婉骑马先去卫所,王猛去练兵了,由黄彪提着一麻袋的干货过来,舒婉眼前一黑,“这得吃到猴年马月。”
“好东西,您和大人吃就是了,过几天我送年礼再送点好东西。自己吃不了就赏给其他人吗。”
舒婉一听也是,那些大户被薅的不轻,正好给点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