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温度适宜,她身上没有披着涂山凛的那件黑色西服外套,仍旧穿着那身残缺了半边珍珠串衣袖的旗袍。
她转头望向斜对面,那位藏香传承人已经将香盏点燃,屋内幽幽地萦绕着一股馥郁而奇特的香气。
“涂山凛!”江雪倾缓过神后,立即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男人,却见他依旧垂首低眸,似乎仍停留在梦中。
江雪倾握紧他的手,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呼唤他:“涂山凛?阿凛……”
紧闭的双眼终于缓慢地睁开,他那双沉黑的眼眸中还噙着泪光。
涂山凛茫然地抬起头,神情似梦似幻,好似也是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恍惚了刹那后,忽地牢牢抓紧她的手。
“阿倾!”
出事后昏迷的那段漫长时间里,涂山凛一直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中他死了一次又一次,而他的阿倾每一次离开他时,眼神中都带着决绝的恨意。
到最后,涂山凛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又是现实。
直到那夜在游艇上,江雪倾将他拽入海中……
“真奇怪!我怎么突然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个梦。”坐在另一侧的白雨沛打着哈欠,扭头看向涂山凛,“咦?阿凛,你眼睛红红的?”
白雨沛看看涂山凛,又伸长脖颈敲了敲江雪倾。
“你们两个看起来有点古怪,刚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江雪倾只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梦中车子失控冲撞向防护栏的心悸感,依旧深刻在她脑海中。在白雨沛提醒下,她抬眸这才注意到涂山凛的眼圈泛红,和梦中看见的一样,他眼含泪光,似有千言万语藏匿其间,想要对她一人诉说。
江雪倾抬手遮在涂山凛双眼上,替他对白雨沛解释。
“他眼睛进了香灰,我正替他吹灰尘呢。”说着,她上手捧起涂山凛的脸颊,探首贴近他,小声道,“做戏,你闭上眼睛缓一缓。”
她的手掌柔软而细腻,温热地贴在脸颊两侧,涂山凛会心一笑,闭上双眼,任由她轻轻呵气吹拂过自己的脸。
白雨沛无端端被塞了一口狗粮,他瘪了瘪嘴巴,扭头避开视线。
他带着笑音调侃:“虽然会客室里几乎都是自己人,可你们两个也太明晃晃虐单身狗啦。是不是,千羽?”
“管我什么事?反正我只对香道有兴趣,横竖狗粮撒不到我。”师千羽干脆利落地拒绝和白雨沛站在同一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