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站起身,将拧好的尿布搭在院子里,倒掉大铁盆里的水,又将所有盆都冲洗了一遍。
忙完这些,他抱着小宝,身后还跟着突然很粘人的媳妇上楼。
大概是徐阮棠皮肤嫩,蚊子总是不咬陈继,单单追着她咬。
陈继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关好房间门窗,用蚊香熏一遍蚊子,再留着纱窗通风。
他还是不放心,又给他俩的床上装了蚊帐。
自从干妈和刘婶去了西佛寺那边的院子,不到周末,两个人晚上都不回来。
说是住在那边,大家一起吃饭香,晚上还能约着一起去转盘喷泉那里乘凉。
现在家里只有一个小孩两个大人,没什么事早早就睡了。
两人中间躺着胖乎乎的小宝,孩子大了不安分,一晚上转着圈的睡觉。
很有可能睡前跟大人一头,睡了一觉就转了一圈。
陈继依旧用身体挡着风扇,手里捏着扇子给娘俩扇风。
今天不一样的地方,是徐阮棠拉着他的另外一只手。
眼神黏黏糊糊的落在他身上,好半天才开口说:“陈继,你跟我讲讲之前的腿伤吧。”
陈继看过来,徐阮棠又补充道:“有不能说的我不听,你跟我讲讲你当时怎么想的,还有后来,你是怎么说服自己离开部队,打算一辈子留在农村的?”
徐阮棠能想到他的心理创伤来源,除了二哥陈荣的牺牲,就是那场高保亮失踪、他自己重伤的任务。
陈继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媳妇儿,你是怕我心理出问题?”
他一向聪明,徐阮棠也不意外,点点头道:“嗯,战争是很残酷的,留下心理创伤是人的正常反应,有问题咱们积极治疗,不丢人也不奇怪。
陈继,你不要觉得男人就该无所不能,不是的,大家都是肉体凡胎,身体生病和心灵生病,都是很正常的现象。无非就是哪里受伤了,我们治疗哪里,就跟一场感冒一样,对症下药就可以。”
往往越是聪明、越是要强的人,越是不能接受自己得了一场“重感冒。”
他们会觉得,我这么强壮的体质,小小的“感冒”还需要用药?那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徐阮棠选择尽量去说服陈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