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倒在地上的男人解过毒后,天还没亮,沈怀序回到马车拿了一坛糯米酒,两个蒲团,又叫上霜降跟她一起,留下小满原地待命。
她带着巫黎来到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边,放上去蒲团,盘膝而坐。巫黎眼睛不方便,只能摸索着一点点挪着坐到蒲团上。
沈怀序给自己和巫黎分别倒了杯糯米酒,巫黎闻到颇为香甜的酒香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县主好雅兴。”
听见这个熟悉的称呼,沈怀序也不怎么意外。
林间的风有些凉,她接过霜降递来的两件披风,丢给巫黎一件,自己给自己披上,才道:“我这人最不愿委屈自己,趁着夜色正好,小酌一杯岂不快哉?可惜,你的身体应该不能饮酒。”
巫黎没有说话,只小心翼翼把披风披在身上,才小声道:“谢谢。”
她拾起杯子轻抿一口糯米酒,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她恍惚一瞬,把酒杯放下。
本该开门见山的,可不知怎么,她突然有了和人说话的兴致。
头有些晕,她垂下头说:“你当听说过,长公主危霓裳在皇家别院养了十几年,直到两三年前才回到湘仪城。”
沈怀序颔首:“知道。”
“我第一次见她,她一身男装,骑在马上,虽身形单薄,一张脸却皎皎如明月。她打马从桥上和我擦肩而过,却又忽地回头叫住我,油嘴滑舌说我长得好看。
我很少与男子接触,也没看出她当时的不对之处,心中只道不知打哪来的风流浪荡子,来了湘仪城竟不知巫女的长相和名号。
本想不理会,却被她一路追了上来,一路上喋喋不休,烦人得紧,她说她初来乍到,说她是女扮男装偷跑出家······后来我们偶然在宫中得见,我才得知她就是长公主危霓裳。
我恭恭敬敬拿她当长公主,她却总爱粘着我,问她她只说和我一见如故,我向来谨小慎微,对这样的话并不当真,她却好似感觉不到我对她并不亲热,依旧巴巴地凑上来······”
巫黎说这些时神色极为沉静,仿佛故事中的另一位主角并不是害她病痛缠身之人,沈怀序只间或点头,不时应和几句,充当着一名合格的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