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惟却并不觉得奇怪,她脚步不停向前走着,直到走进房间的最里面,才在窗边的桌子前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房间一片漆黑,琴酒也没有点灯,只有窗户外的星光和月光照射进来,给琴酒的侧脸打上一层莹莹的,并不明显的光。
琴酒坐的位置在窗边,不同于书桌那样正经的办公家具,窗边的那张小桌子,无论是面积还是外形都显得有些可爱,就连配套的椅子也是可以向后躺去的摇椅,看着就十分舒服。
显然,这个和琴酒气场格格不入的小桌子,以及看着就十分舒适的椅子也是平野惟买的。
有时琴酒不在,平野惟也会在下午的时候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给自己泡一杯红茶,看看书,或者直接晒着太阳睡一觉,都是十分惬意的。
平野惟坐在这个椅子上时,觉得自己就像是没有骨头的猫,四肢都瘫软了,只能陷在椅子里面,典型的坐没坐相。
但琴酒却和她截然不同,明明这个椅子设计出来就是要让人舒舒服服躺在上面的,但琴酒坐在这椅子上,却依然气势不减。
就像现在,在黑暗之中,平野惟能勉强看清琴酒的轮廓,他靠在椅背上,单手支着下巴,哪怕看不清表情,但那种上位者的气场却依旧扑面而来。
琴酒不开口,平野惟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然也猜测不到他在想什么,于是只能向前走去,靠近琴酒。
其实平野惟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是一个逃走后又被抓回来的叛徒,是琴酒眼里最不能容忍的叛逃者。
如果是以往,琴酒处理这些叛逃者时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来让那些人说出叛逃的原因,有没有投向其他势力,有没有对其他势力说出组织的机密。
等撬开了叛徒的嘴,知道了想了解的事后,那些叛徒就会像垃圾一样被处理掉。
这才是正常流程。但显然平野惟现在面对的情况并不正常,反正在此之前,她从没有听到过琴酒会把叛徒叫进自己房间。
哪怕在叛逃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当平野惟处在这种环境中,面对琴酒这样的上位者,面对即将会发生的未知的事情时,平野惟还是放轻了呼吸,心脏也被高高吊起。
她没有刻意放弃自己的脚步声,况且以琴酒的敏锐程度,平野惟和那位成员在门口交谈的时候,琴酒就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可平野惟都已经要走到琴酒面前了,他却依然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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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野惟走到了琴酒面前,靠近之后,她终于看清了琴酒的脸。
琴酒的眼睛是闭着的,那双犹如琥珀般的翠绿眼瞳暂时被遮盖了起来,让平野惟莫名松了口气。
琴酒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酒杯,平野惟不知道他喝的是什么酒,但应该度数不算低,因为琴酒向来只喝烈酒。
喝了酒的琴酒,应该要比往常更难对付吧。
但平野惟也并不打算逃避,她垂着眸子,轻声叫了一句:“boss。”
现在念出这称呼似乎有些讽刺,毕竟她已经叛逃了,是个叛徒,被抓回来后却还喊着面前的人boss。
但或许是习惯使然,平野惟在琴酒身边多年,哪怕平野惟再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她知道琴酒的喜好,知道琴酒的习惯,哪怕琴酒什么都不说,只是随意瞥过来一个眼神,平野惟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种习惯就像是空气一样遍布在平野惟的周围,是早已经习惯了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改掉。
所以当平野惟站在琴酒面前时,这一声boss就那样极其自然的叫出口了,就像以前许多次那样。
平野惟已经做好了不被理会的准备,又或者琴酒会勃然大怒,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砸她,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在平野惟的印象中,琴酒不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
虽然琴酒的手段残忍,死在他手中的人命不计其数,但琴酒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
在平野惟出声后的那短短几秒时间里,她的呼吸都快要屏住了,然后她就看见自己面前的男人睁开了眼,平野惟又和那双翠绿如琥珀的双眸对视了,就像以往的很多个瞬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