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那黑影是安小姐、又看到屋里那景象,众人便知道今日这一场骚乱,不过是安小姐为了救人引出的乌龙,也就纷纷放下心来,在几名官差的驱赶下散去。
只有还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实在不知礼数,毫不知避讳地盯着安珞、一眼不错地去看她面上的伤。
可对于落到自己面上的目光,安珞也只是平静地回视过去,就如同他们凝视她一样。
每一次,都是对面之人先行躲闪、避开了安珞的目光。
但在离开的众人中,也还有一人例外——
“……安大小姐。”
安珞听到了声带着犹疑的轻唤,她循声望去,正对上樊夫人一双闪烁不定的眼。
龚捕头本是过来要赶樊夫人离开,听她开口也转头看向安珞,见安珞也望向了樊夫人、似是有意听她说些什么,这才没有立刻驱赶,站到了一边。
“妾身刚刚听屋里那姑娘说,太清观的姑娘……也是您救出来的吗?”樊夫人问道。
安珞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虽不明白樊夫人为何会关心此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
即便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此时听到安珞亲口承认,樊夫人依旧整个人都恍了恍神。
见安小姐大方承认,一旁的龚捕头也忍不住跟着开口。
他下意识瞥了眼厢房中还瘫坐着未动的姑娘,压低了声音。
“可不仅是如此,当时其实是安小姐先来了太清观,我们这才发现了观中还有另一处地牢、地牢中还关着那些姑娘……这事现在想想,都是多亏了安小姐那天连夜寻了过来,若是拖到第二天一早,那些姑娘怕是早就没命了!”
龚捕头感叹了这一句,再看樊夫人时、便又想起来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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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记得当时,那个听说了太清观的案子、就急忙来我们京兆府寻女儿,却又没寻到女儿的下落,结果硬是闯进了后堂去找我们大人,最后引得我们大人紧急去核查太清观账目的那个夫人……不就是你吗!?”
安珞闻言也有些惊讶地看向樊夫人,她还是第一次知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
然而龚捕头的话对樊夫人来说,似乎却冲击更大。
她听闻此言后,同样下意识看向安珞、却在对上她的目光后,如同被击退了一般,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后退了两步、定定地看了安珞两息。
就在安珞对樊夫人这反应感到诧异之时,樊夫人却是一言不发地突然转身,跌跌撞撞地快步离开了此处。
樊夫人这般举止,就连龚捕头都察觉到了怪异,安珞心中疑惑自是更甚。
她望着樊夫人的身影定定看了一会,直到樊夫人走远才收回了目光。
转头见芮荷蕙还在屋中一直未动,安珞便与几位官差打了招呼,由她将芮荷蕙送回厢房。
几名官差自然应诺,也就纷纷离开此处重回去值守,龚捕头本还想送安珞和芮荷蕙回去,但再一想到安珞的身手,也就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去了。
安珞便又走进厢房,伸手去扶芮荷蕙起身。
芮荷蕙此时也没有再反抗,沉默地顺着安珞的力道站起身来、走出屋外,两人一路无言地回了厢房。
“进去吧。”
厢房门外,安珞站住脚,对芮荷蕙轻推了推。
“明日我就去找尤大人说,废除你定的那继人……我不缺你那几百两银子,别再干蠢事了。”
这自缢之人,多是凭着一时意气,失败过一次、这气便也散了,很少还会有人依旧想不开、再来第二次的。
而失败这一次,死亡的边缘挣扎过一回,也就和重活了一次一样。
安珞觉得芮荷蕙和她其实有几分相像,她相信真正的芮荷蕙,该是那个为了活下去、能在黑暗中独自爬上九十九级阶梯的姑娘。
而那些恶语和伤害,也终将像那些阶梯一样,被她们踩在脚下、送她们爬出泥沼——
找到,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