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庆国军中之中跑出来了几个兵卒,靠近宗延黎之时只觉得两股战战,吞咽了一下口水,快步走去了柴达和柴林兄弟二人尸首前,架住他们双臂拖拽着往后走。
宗延黎说到做到,并未斩其首级,而是等到亲眼得见二人尸首被带回去,这才打马往回走。
夕阳之下,宗延黎那被拖长的身影在这一刻似乎刻入了所有人的心间,袁横凝望着宗延黎的背影,面上似是浮现出几分垂垂老态,过了半晌之后才道:“婺国有此子,再立世百年,足矣。”
那话语之中是感叹是欣赏更是一种难言的颓然,庆国说是以武立国,迄今为止亦是出过不少名将,却无一人有宗延黎这份坚毅之心。
而那婺国军阵之中,秦无究在强烈的欣赏之后,也有这一份忌惮,一方面是欢喜宗延黎乃是婺国之将,一方面却又万分惋惜,宗延黎并非秦氏子孙啊!
罗成仁面色肃然,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宗延黎归来,耳边听到夏立果问他道:“将军现在认为,您与宗延黎对战,胜算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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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仁眸色颤动,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半晌未语。
进攻的号角声吹响,在那夕阳沉落之时两军于城外交战,有高国援军相助我军如虎添翼,宗延黎帐下几位将领皆如入水蛟龙,以翻江倒海之势杀入敌军之中!
鬼营兵卒更是以一当百,顷刻间破开庆国军阵,竟顶着盾入了箭雨之中。
秦无究转头看去之时,便见那戴着鬼面,穿着重甲的白修筠跃上了敌军攻城弩之上,一把火接连烧毁了敌军两三辆车弩。
那些叫他们畏而却步的攻城弩,在鬼营众人面前却无半点惧色,甚至他们叠盾挡之,看的秦无究太阳穴狠跳。
夜色降临之时,庆国兵败钻回了圆石关。
“哈哈哈!此番多亏了罗将军啊!”昌丰郡内摆起了庆功宴,秦无究与罗成仁推杯换盏,一派和睦之象。
“我等不过是锦上添花,若无宗延将军斗将之勇武使我军士气大增,怎会这般顺利?”夏立果笑呵呵的说道。
“哪里哪里……”秦无究一边笑的乐开了花,一边却是说着谦逊的话语。
罗成仁今日分外沉默,只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
待到庆功宴散去,罗成仁才拦住了宗延黎的去路:“宗延黎!”
宗延黎面色染着几分红,不知是饮酒所致还是在帐中给热的,只那一双眼依旧清明,望向罗成仁略微俯身道:“罗将军。”
“我还没喝尽兴!去你帐中喝!”罗成仁也不等宗延黎拒绝,大步就朝着宗延黎帐中而去。
“……”宗延黎皱了皱眉,转身唤了高飞林让其去拿酒来。
罗成仁入了宗延黎帐内,四下打量了一下忍不住说道:“你这帐子真是干净,与你人一样。”
宗延黎觉得这夸赞的话语来的莫名其妙,没答话走去了桌前摆上了酒碗,就着几粒花生摆开了喝酒的架势。
罗成仁自认为自己已经称得上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却未曾想到今儿个遇到对手了,那烈酒入喉,宗延黎仿佛没事人似的,叫喝酒喝也不多话。
可真是把罗成仁自个儿都喝懵了……
“宗延黎,你……你真行!”罗成仁扶着桌角,只觉得自己眼前晃悠的厉害。
“老子这辈子没服过谁,你,你算第一个!”罗成仁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瞪着眼看着宗延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我真想跟你做兄弟!真想!”
“咱兄弟联手,这天下还有去不了的地方!?”罗成仁哈哈笑着,说着又端起酒碗灌进去了两口酒。
“你说是不是!”罗成仁偏头看向她道。
宗延黎不爱喝酒,这会儿碾着手中的花生粒,垂下眼眸淡声说道:“我没什么远大抱负,只想守一方天地,其他地方也不想去。”
罗成仁抿唇道:“你不去,别人便要去,若有朝一日你守的这处地方,别人要进来当如何?”
“远道而来为友,若是豺狼虎豹,我便驱狼逐虎。”宗延黎笑着说道。
“群狼环饲,虎豹为伍,你仅一人如何敌得过?”罗成仁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宗延黎的肩膀说道:“我想做那虎狼,让人见之畏之!”
“是虎狼,还是头狼?”宗延黎看着罗成仁起身,微微仰头看向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