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祸之所起,谢从安反倒心安。
她捡起身边的折子道:“皇上息怒,勿要气坏了身子,不如待小女问明发生了何事,再做回禀。”
话音未落,身旁已有人冷笑道:“谢小姐这是在说不知父皇诏你何来?”
谢从安仰首一笑,将话顶了回去:“晋王殿下如若知晓,可否方便告知一二?”
晋王从未与这谢家小姑娘打过交道。
孤身前来又被父皇当面责问,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倒也让他吃了一惊。虽说她的出身背景不容小觑,但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罢了。
晋王仍未在意,指责她道:“你纵容族人欺占民田,一连惹出几条人命,这会儿都被告到了太和殿上,还装什么无辜无识!”
谢从安快速的朝上头偷瞄一眼,见皇帝不苟言笑,只能斟酌着字句去回应这位找茬的四皇子。
“前些日子,小女郊外的田庄上的确发生了些事,其中还涉及到了氏族中人。不过小女已亲自前去过问处理了。今日忽然被问到欺占民田……这……难免还是会困惑些。但小女自知未曾行恶,是以坦然回禀,想着不如先问明这罪名来处……只因佛法有言,万物皆因果。既有此一告,必有一因。又有书曰,天生众民,不能自治。民无常心,惟惠之怀。若能从这源头寻到事之所起,小女便可加之抚慰,妥善处理,也免得家中长辈们跟着劳心。”
晋王以为,谢家小女这这一遭被诏入宫,问起此事,大概是会被吓得哭闹或当场胡搅蛮缠的,也没料到,这丫头引论驳斥,竟还说的头头是道。
他因未做准备,一时语塞当场,跟着又后知后觉的品味出这话中影射之意,顿时一口气顶在了胸口,欲发不能。
可是父皇不说话,这圣意也拿捏不准,对面赵府尹站的笔直却毫无反应,他只能叱了句“巧舌如簧”。
再看那小女子波澜不惊的模样,忽然想起早些年流传的“谢氏繁盛,倾覆天下”的话,那股子憋闷渐渐就又成了恼怒。
毫无觉察的谢从安正低头翻着手中折子,忽然听皇帝问道:“李家当真全家投河了?”顿时惊讶的抬起了头。
她今早才看过顺天府的信,虽说是早几日送过来的,但上头明明说的是此事已了,怎又生出投河这等变故。
且她离开庄上时曾暗中托付乌娘的侄子照顾李家,难道又不小心惹上了麻烦?
影卫怎会又漏掉了消息!
她只在心中计较,身体已利索的叩拜在地,“回禀圣上,李家当初谤我欺他田地,当真是刁民。此事顺天府尹亦知。”
皇帝颔首,赵承泽便将这几日发生之事又交代一番。
原来李家被谢从安告上府衙后生活更显窘迫。正值秋季农忙,李家失了劳力,李氏带着两个孩子在田间起早贪黑。幸得村民帮手,也算将秋收整治妥当。
可惜平静日子未得几日,庄上忽然传起了李氏不检点,勾搭姘头害死男人,又害死了张奇生一家,还栽赃给谢氏小姐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