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正做计较,未曾多想。直到见了几桌子的男男女女,忽然反省自己今日似乎来的有些太随意了。
衍圣公罕见的讨论起长安城中时兴的故事趣闻,偶尔夹带几句朝堂上议论过的闲语。谢从安就在这亦正亦闲的谈话之间揣摩着老人的心思喜好,忙得不亦乐乎。
今上体恤衍圣公年迈,特意批准无需老人日日朝见。她虽有幸在朝,也仅是见过几次而已。
老人家的圣人范儿十足,思想却不守旧古板,甚至还有些可爱。
谢从安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一面搜肠刮肚,旁征博引,一面拿捏着滔滔不绝与聒噪不堪之间的界限,难得竟有几次引得老人家抚须赞叹。
“小丫头还是很有几分见识的。”
谢从安渐渐消了紧张,适时将马屁再拍几下。
不多时,老人已眉眼泛红,不着边际的言语比着先前更多了。知道是酒至酣处,谢从安忙止住倒酒的手。
“大人字字珠玑,醍醐灌顶,小女受益匪浅。人常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般道理,从安今日始知诚不我欺。”
谢从安一套套的马屁直说的颜子骞发愣。似她溜须的这般直白,简直无法入耳,爷爷却一副受用的样子,当真是又奇又怪。
颜子骞端着酒杯,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该记下学习一番,一旁的小娃娃自凳上站起,扑上他衣袖,口中咯咯笑着,奶声奶气道:“小舅舅又犯傻了。”
一个妇人将小娃娃抱在怀里,吩咐下人收拾酒渍。颜子骞低下头去,有些狼狈的擦着手心。
小娃娃转头瞧着还在衍圣公身旁狗腿的谢从安,认真睁着大眼睛问妇人:“娘亲,漂亮姐姐要做庆儿的小舅妈吗?”
谢从安忽然发觉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也抱着酒壶愣在了原地。
衍圣公朗声大笑,以箸击瓮唱了起来:“莫欺年少子,自有智过人……”
四目相对,两人忙找借口分别遁了出去。
外头的天色黯淡,几乎瞧不见什么月色星光。
两人出了前厅一通猛跑,停在了一处点满灯火的院落。
谢从安一把扯住颜子骞,弯腰朝他摆了摆手,对方也是气喘吁吁,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谢从安捂着肚子使劲儿喘气,“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家是不是第一次见我这样活生生的女子上门,所以,以为,你这铁树开花了?”
瞧着颜子骞满面通红,谢从安又怕自己说话唐突了他,想着再扯上几句别的,哪知对方竟点了点头。
“我自小就跟着爷爷,没什么朋友,鲜少与女子交谈。家里人,是头疼了些。”
瞧对方直率又无奈的样子,谢从安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这人真是耿直的可爱,难怪郑和宜现下的脾气这样怪,还能交上他这个朋友。
她站起身,拍一拍对方肩膀道:“别担心。你